转眼过了年。 朝臣发现,如今朝政大事皆决于李丹青之手,齐子蛰只是辅助。 渐渐便有臣子嘀咕,说齐子蛰是太上皇,理应由他主理朝政,李丹青辅助之,而不是相反。 郑太后此时,却提起李丹青和齐子蛰当时成亲时,婚礼太过仓促之事,一意要为他们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李丹青这一日下早朝,郑太后就来了。 郑太后笑道:“乐阳,哀家请钦天监择了吉日,下个月十五日,给你和齐子蛰补办婚事,这一回,一定要依足规矩办。” 未待李丹青拒绝,她趋前道:“这一场婚事,依然是公主择驸马的章程,而不是什么太上皇和太后成亲。” 她压着声音,“须得提醒朝臣,你可是大夏朝正牌公主,齐子蛰,始终只是你的驸马。公主是君,驸马一世是臣。” 李丹青有点意外,问道:“皇祖母,是不是又有朝臣告状,说我压着子蛰?” 郑太后道:“没错,有好几位老臣到哀家跟前告状,说你欺压子蛰,他们完全忘记你才是大夏朝公主,是他们的主子,子蛰不过是臣子而已。” 李丹青点头道:“既如此,就补办婚礼罢。在公主府办婚事。” 婚礼前五日,齐子蛰回了武安侯府。 按着风俗,这几日他不能见李丹青,要在侯府等着公主府的人来迎他。 齐氏族长得知齐子蛰回了侯府,便上门求见。 见到齐子蛰,齐氏族长说了一备话。 大意是说齐子蛰打了胜仗归来,大夏朝百姓因他才有了安定日子,可李丹青现下补办婚事,竟还要以公主择驸马的章程办,这是下齐子蛰的面子。 他建议齐子蛰在皇宫里以太上皇身份迎娶李丹青,而不是“嫁到”公主府。 齐子蛰听毕,冷冷道:“其一,全赖丹娘之策,也靠她筹划粮草军需,我才□□。其二,丹娘确实是大夏朝公主,我确实是驸马,她在公主府办婚事并没有错。” 他站了起来,“族长请回!” 齐子蛰待齐氏族长要走,又喊住了,淡淡道:“请族长记住,我首先是丹娘的驸马,其次才是太上皇。” 齐氏族长讪讪告退了。 李丹青要在公主府补办婚事,这是敲打诸人,不要以为他是太上皇,齐氏一族就是皇族了。 真正的皇族依然是李家。 李丹青才是君,齐家是臣。 齐子蛰推窗,微微一笑。 丹娘太狡猾。 不过他就爱她这份狡猾。 正因狡猾,她才保住了命,也才能握住权柄。 齐子蛰难得有空闲,突然手痒,一时拉开抽屉,拿出一柄小刀。 他少年时,可是极爱雕刻各种东西的,如今全荒废了。 傍晚时分,齐子蛰便雕了一个小人。 细看眉眼,小人像足了李丹青。 齐 子蛰看着小人,抬头看看窗外,莫名感觉今日特别漫长。 他很想见到李丹青。 这一晚,齐子蛰辗转难眠。 良久,方才睡着了。 梦中有李丹青。 他们在石龙镇,正策马狂奔。 “丹娘!”齐子蛰喊了一声,瞬间惊醒。 寝室一灯如豆。 齐子蛰摸摸额角,有些汗。 心口犹自狂跳。 他下了地,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 再推窗看月,月半圆。 这一刻,他非常清楚,他爱李丹青入骨。 他打胜仗归来,得知李丹青抱着女儿登位时,特别生气,但气的并不是女儿登帝位,而是李丹青在防备他。 在石龙镇时,他们何等的情份,可到了京城后,发生的事情太多,权力又迷了眼,两人有一段时间竟互相防备,几乎忘记当时击掌说过“生死之交,互不相负”的话。 还有上次,李丹青明明有好法子避孕,竟还要试探他,说要给他纳妾。 待他生气了,她才又俯身哄他。 齐子蛰再倒一杯水喝了。 他爱李丹青,多过李丹青爱他。 李丹青虽爱他,但一直守着底线,从来没有全抛一片心。 “丹娘,我对你,却是全抛一片心。”齐子蛰喃喃自语。 他这会子忆起石龙镇,忆起他和李丹青在轮回里的事。 天亮的时候,齐子蛰扬声喊进侍女,吩咐道:“让厨房煮两碗面,上面洒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