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看着癫狂的杨琏,也无话可说。
她细细品着酒。
“可惜,忘忧君也只能忘记一会儿忧愁。”
杨琏有些奇怪,对面的人看起来不像普通女子。
“你到底是谁啊?”
“玉山公主。”
“哦,哦哦哦,护国公主李玉山,失敬失敬。怪不得敢打人呢,您就是杀了我,也可以。”
杨琏嘻嘻哈哈。
“锦琅给我写信了。”
“哦,哦哦哦,哦,她让你劝我不要喝酒,对不对?这酒,多好喝呀,不喝,那不是可惜了。”
杨琏忽然拍着大腿笑起来
他长啸一声,开始吟诵李白的诗。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吟诵完了,他在地上又转了两圈。
小贝在玉山耳朵边问:
“这人病了吧?”
玉山喝了一口酒:
“病入膏肓,治不好。”
杨琏听了,又回到玉山对面坐下:
“我病了吗?是我病了吗?还是这世道病了?对,是我病了。你是李昪的女儿,你说我病了,我自然就病了!”
玉山双手合十:
“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
玉山的声音如冷水浇灌在杨琏心头。
他喃喃自语:
“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杨琏念了好多遍。
忽然他泪流满面。
“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无心之人啊!”
玉山抬头:
“我可以试着带你和锦琅走。”
“怎么走?”
“放弃一切,随我和灵音师太天地漂泊。”
以玉山的本事,如果不想回宫,大可以带着小贝远走高飞。
只不过,锦琅的信让她放不下。
她要回来见见锦琅。
见见在尘网中苦苦挣扎的李家人。
如果可以,玉山想带着锦琅离开。
是因为顾念姐妹之情吗?
玉山思来想去,她对锦琅没有什么姐妹之情。
也许,只不过是自己难得的一点儿慈悲心终于被锦琅的书信唤起。
“你们如果肯放弃一切,我会联络师父,帮你们离开南唐。”
杨琏笑了笑。
“我什么都没了,可是我不要离开吴国。”
“没有吴国了,只有唐土。”
“不对,杨家人在一天,这里就还叫吴国!”
“自欺欺人。”
“你不懂!你是李昪的女儿,你懂什么?”
“只看到有人在发疯。”
杨琏发怒了,他把桌子上的酒杯碗碟都扫到地上。
还好他们在一个包间里面,否则吓到客人。
“你把桌子扫得真干净。”
玉山不紧不慢地说。
在杨琏扫空桌面的一瞬间,玉山和小贝把她们的酒杯和酒壶端了起来。
等杨琏扫完了,她们放下继续喝。
“公主啊,杨家人除了嘴硬,真的是没什么出息呢。”
小贝又对着玉山咬耳朵。
玉山忍不住笑了。
杨琏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玉山?我想起来了,你是玉山。你知道吗,杨璘跟我说过,他想娶你。”
玉山疑惑:
“谁?”
杨琏抬起头。
“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杨璘了?”
玉山费力回忆。
江夏王杨璘,杨琏的弟弟。
“确实不怎么记得。”
“他在宫宴上说你像一头小猪。你毫不在意。可后来,他对我说你很有趣,要想办法再见你。他真的想到了办法。你和王夫人礼佛,他也跟着过去。他偷偷看你跪拜的样子。他还说,等你长大了,要娶你为妻。没想到,你忽然进山修行。”
玉山皱了皱眉头。
“他的想法颇多,不过我不知情。”
杨琏叹息。
“你不记得,你不在意,是不是我们杨家人如何,你漠不关心!”
玉山公主冷冷地说:
“我关心又能怎样?跟我父皇对着干,硬是把你们杨家人放出来,推你们杨家人做皇帝?这才叫关心?”
杨琏指着她鼻子:
“你父皇抢了我们杨家的江山!”
“是啊,你们杨家人个顶个的窝囊。”
杨琏气极了,昏了过去。
“公主,他被你骂晕了,真是不抗骂呀!”
刺史留下几个衙役听候调遣。
玉山公主叫他们过来:
“知道杨节度使住在哪里吗?”
“就住在节度使衙门。”
“把他抬回去。”
玉山吩咐。
王久安看玉山久久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