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的身份着实尴尬。
表面上是齐王,实际上是太子。
凌氏被随便安葬了。
这个女人就像是没出现过,李璟不再提起她。
至于凌氏生的孩子,取名李从善,从此养在了太子妃钟氏的名下。
弘冀很失望。
父亲李璟不是明确的太子,那么自己就不能够成为皇太孙。
宋福金最后也只能默认了现在的局面。
这是李昪拿捏李璟的方法,很管用。
李璟早晚晨昏定省,安心读书,举止规矩,不再调琴弄箫。
琴被锁在了柜子里面。
李昪非常高兴。
这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
稳稳重重,不是每天沉迷风花雪月的笨蛋。
“璟儿不要怪父皇对你要求太严厉,我们李家的皇子,不能变成杨家人的样子。杨渥沉迷于享乐,杨隆演和杨溥只一味文弱。杨溥后来还沉迷炼丹术。也不要变成徐知训和徐知询那样,志大才疏。璟儿,你要认真学习治国的本事,不能骄纵任性。”
李璟不住地点头回应。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感觉有些累。
趁着无人的时候,把柜子打开,抚摸一下琴弦。
和凌氏在一起的日子,就当是一场梦吧。
李璟弹琴,凌氏吹箫。
多美好的画面。
可是马上,画面碎了……
画面变成了凌氏临死前的那张脸。
苍白又扭曲,充满惊恐和痛苦……
太吓人了。
李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依旧有呕吐感。
“我不应该胡思乱想……我只要完成好父皇交代的任务就行了……”
李璟对自己说着。
他把琴又锁进了柜子里。
弘冀最近表现得越发出众。
他在李昪面前充分展示能力。
“弘冀果真出色,齐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及他。”
弘冀嘴上说着,自己离父亲差的很远。
可是心里面,他喜欢这样的夸奖。
夸奖传到了李璟的耳朵里面,他笑着说:
“弘冀能得到父皇和母后的亲自指点,是他的造化。”
弘冀是他的儿子,按理来说儿子获得了表扬,李璟应该很开心。
可是他心里只有微微的抗拒和疲惫。
从小到大,景迁比他强。
景遂比他强。
景达也比他强。
好累啊。
既然都比我强,为什么母后一定要我做太子呢?
李璟有时候心中充满疑问。
如今弘冀也比自己强。
虽然自己是他的父亲。
儿子比老子强是件好事吧,但是对于李璟来说,他已经厌烦这种比较。
现在李璟觉得,自己对弘冀的父子之情正在被消磨掉。
弘冀刚生出来的时候,李璟抱着这块小肉团,也是充满喜悦。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儿子。
充满活力的小胳膊和小腿,在怀里一动一动的。
李璟觉得心中踏实又喜悦。
这份喜悦正消散殆尽。
李璟对自己所有的儿子暂时都失去了兴趣,包括刚出生的李从善。
当初这孩子在凌氏肚子里的时候,李璟确实想过把天下的一切都给他。
然而凌氏死了,梦碎了,李璟对着这个孩子只是茫然。
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给他?
李璟想,天下的一切,自己能不能抓住都是未知,为什么要给一个婴儿许下诺言。
也并不是一个哪里出奇的孩子。
李璟累了。
所有孩子交给钟氏照管,他机械地去当这个身份微妙的齐王兼太子。
宋福金为了安慰儿子,在教坊司里面挑了一个干净女孩子,长相也是凌氏类型的,还会吹玉笙。
李璟领了母亲的情,看着对这个女子也比较喜欢。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晓,那样热烈的爱恋和心动,再也不会拥有了。
李璟摸摸胸口,这里有些麻木。
李昪却心满意足。
继承人的问题终于解决,李璟看起来也成熟许多。
他开始颁布诏书,大赦天下。
玉山忍不住讥讽两句:
“又大赦,除了大赦,父皇还能不能做点儿别的。”
徐知诰被封王了,大赦。
徐知诰称帝了,大赦。
徐知诰改名叫李昪了,大赦。
“这几年大赦来大赦去,那些犯罪的歹人几乎要高兴死。”
玉山哼出一口冷气。
大赦完天下,李昪又找来一位术士,给大唐看看国运。
这位术士叫做孙智永,号称智慧仙长。
此人的嘴巴很会说话。
王栖霞道长劝说李昪:
“陛下,你想了解一些道法,寻求一些长生之术,无可厚非。但是把国运之事,寄托于术士身上,并不妥当。”
李昪却以为王栖霞道长是嫉妒孙智永能获得信任。
“栖霞道长放心,在朕心里,您才是最有道行的高人,不过智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