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达会和景遂说吗?”
锦琅问玉山。
“会。”
景达估计很想让自己的亲哥哥解脱出来。
景迁把景遂困住了。
李家的男人啊,也许都是玩弄幽微心思的好手。
景迁在临死前,一定要父亲答应自己,让景遂接替他的一切。
不答应,死不瞑目,合不上眼睛。
景迁临死前很骇人,他确实病了,病得很重。
当然,不致命。
让他死去的,还是宋福金安排的奇妙药物。
但是,景迁的病态那么可怕,宋福金都纳闷,自己给他准备的药,并没有那么大痛苦。
为什么景迁临死的时候像鬼一样?
因为景迁不甘心。
他嘴里念叨着:
“我就是满身花瓣的舍利佛,可是,这花瓣我不想给别人,太美了,太美了!”
他临终前对景遂说:
“你能守住吗?景遂,你如果守不住,我们兄弟怎么办?景遂,你害怕吗?如果你害怕的话,别忘了,我已经替你走了很多路。”
景遂握住景迁的手哭。
他们不是一个母亲,但关系反而很好。
景迁和景遂差不多年纪。
一个秀美至极,一个英武潇洒。
景达比景遂小几岁,说实在的,景遂照顾他爱护他,可是要说在一起玩,那得是和景迁。
兄弟两个饮马池畔纵马而行。
有不少女孩子朝他们俩丢荷包呢。
画面真美好。
景迁死去这件事,李昪固然伤痛,也有些遗憾。
但,诡异的是,并不十分刻骨铭心。
尤其在得知玫夫人的身份后。
景遂并不总是提起景迁,可是,实际上,刻骨铭心的是景遂。
他对皇位的执着,真的是因为他贪图权势不可自拔吗?
不止如此,还有,还有景迁的遗言。
“景遂,那个位置,为什么一定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坐?景遂,别害怕,景遂,别害怕,你要,你要,抓住……”
景迁死死抓住景遂,他的脸是苍白的,眼睛是血红的,手指骨头如竹节。
景遂流着泪,只能拼命点头。
景迁死了,葬在饮马池畔。
景遂短时期内确实接替了景迁的一切职位。
但是,李昪又慢慢把一些分配给李璟和景达。
有一段时间,李昪觉得,让景达做太子比景遂合适。
这件事景达同玉山讲过。
问题是,景遂知道吗?
景遂会怎么想?
在李昪死之前,景遂总去饮马池。
景迁葬在那里,有些孤独。
李昪并不敢去看望儿子,所以一直是景遂去祭扫。
景遂会对景迁说:
“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是要做皇上了,景迁,有的时候,我并不想争。可是,我一来到饮马池,又不甘心。但,景迁,我又不晓得争到最后是为了什么。”
锦琅死了,锦琅死后传出来一件事,说,景迁本来应该有后代。
杨莹死的时候怀孕了。
可是她不告诉李昪,不告诉任何人,好像只留了遗言给锦琅,说她怀孕了。
李昪亲手杀了景迁的孩子。
景遂得知这个消息,抱着景迁的墓碑哭了一场。
他想不通,他们兄弟,为什么要这么惨。
明明成为了皇子,下场为何会这样?
“景迁,景迁,我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会不会横死?景迁,我很怕横死。我想死在风景优美的地方,死得体面一些。景迁,我想死的时候有家人陪伴,不要太孤独。要自然老去,别让我死于谋害和杀意。”
景遂哭着。
景迁能听到吗?
景迁能保佑自己吗?
景遂把自己困在饮马池,不愿意离开。
景达去找自己的三哥。
“三哥,我去见了玉山姐姐。”
“嗯。”
景遂忽然间有些怕,玉山不会怜悯任何人,她说的话恐怕很难听,估计是自己特别不想听的。
“景达,我不想听你说了,你以后去玉山那里怎样,不要告诉我。”
景达着急,锦琅没说错,看来三哥确实不想听玉山的意见。
“三哥,不是你暗示我去的吗?为什么你又不要听?”
景遂心里很闷。
他害怕,又有些瞧不起自己。
玉山早就说过了,自己如此迷迷茫茫的,总归会害了自己。
“我知道,玉山其实很看不起我……”
景遂嗫嚅着,他不想面对现实。
景达着急了:
“玉山姐姐没有看不起三哥,她只是说,如果三哥真的不想做皇太弟,就应该去大殿前面跪着,当着文武百官坚决拒绝,然后提议立李弘冀为太子。”
景遂苦笑。
果真……玉山能看透一切,瞒不了她。
景遂一脸苦涩地对弟弟说:
“景达,如果哥哥不这么做,是不是你会很瞧不起我?然而,哥哥,确实不想这么做。”
景达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