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清这边的白话里,爷爷可以叫成“公”。
虽然家里现在只有四口人,裴清没有别的亲兄弟亲姐妹,但他的家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庭。
大爷爷,也就是他自己的爷爷,有两个亲兄弟,裴清叫他们二公三公。
二公和三公的家庭都扎根在乡下,也就是村,瓮村。
瓮村离阳县不远,大致是从阳县到宁市三分之一的里程。
如果是从县里开车去宁市的话,是可以经过入村的岔路口的。
今天晚些时候,大概六点钟吧,裴清这一家子就要回村和老家的亲戚们吃顿年夜饭了。
所以说,瓮村才是裴清的老家,毕竟他爷爷是在那里出生的。
除夕夜,在不在村里过不过夜另说,回去吃顿饭倒是必要的,每年都如此,这是裴清出生以来的第十六个年头,虽然实际上他回去过年已经不止十六次了,但每次回村都能给他带去特别亲切的体验。
因为傍晚的时候要开车下村,那么裴清家在今天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就会把县城家里的事情办好,在中午的时候吃一顿他们自己家里人的团圆饭。
杀鸡、做宴、拜神、祭祖、敬天地,说起来简简单单,过程却是繁琐而又磨人。
被迫早起却贴了上联就不给贴下联和横批的裴清并没有多少闲下来的机会,还有大堆事等着他去做呢。
虽然,他爸觉得他才十六岁,不适合爬那么高去贴春联,但在支使他去宰鸡杀鱼这些事情上,倒是顺溜得不行啊!
又喊我去杀鸡?
联想起待宰的鸡儿扑腾着鸡毛、挣扎着鸡脚,在自己手中上突下突的恐慌,裴清不禁感到一阵恶寒,甚至起了一身疙瘩!
咳,我能不能先出去吃个早餐?
“在家吃就行了,等下我给你煮粉。”
裴清他爸早有预料,知子莫如父,现在早上六点没到,而这家伙一顿早餐,怕是能吃到九点十点才回来喔!那时候鸡的毛都被自己拔完了,还轮得到他来做事?
“噢好”
裴清讪讪的摸摸后脑勺,呵呵,失败了。
害,着实不喜欢杀鸡。
干嘛非要逼我
除夕,沈佳梦的一天从懒洋洋的早上十点开始。她家不像裴清家,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所以才不用起那么早呢。
从被窝里探出自己晶莹的小脚,与那天晚上在裴清家里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她探了探温,心里有数了,然后才惰惰散散的在被窝里穿起衣服来。
步骤一点都不烦,只要穿好袜子把脚丫子包起来,然后再穿好保暖的毛衣就行了。
穿戴好暖暖的衣服后,沈佳梦才从被窝里冒出个头,不过还拉着被子裹住自己,现在,她脑子里想起暴露给裴清的小秘密。
在这么冷的冬天里,她都是不穿br的
哼,那个坏坏的家伙!
脸颊浮红,她又在想他了,也想起放假那天的约会。
从卧室出来,要到洗手间浴室去洗漱。
“爸爸早安!”
“早安哟!”
她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现在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了。至于她妈妈,肯定还在睡觉!
从里边出来,沈佳梦迫不及待的来到餐厅的餐桌上,她爸爸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主食是牛肉粥,是在家做好的,还有两碟可口的榨菜,嗯还有从楼下早餐摊点买来的豆浆和油条。
吃之前,沈佳梦问:“爸爸,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出去买东西啊?”
“等你妈妈起来再说咯。”
“哦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烟花?”
沈思成含笑回她:“买的买的,要多少都买。”
“好喔!”
每个人每个家庭的春节过法都不一样,热闹有热闹的趣味,平淡也有平淡温馨,什么都可以有,但就是没有任何的优劣之分。
不过,如果能让裴清去选,说不定他会更倾向于沈佳梦家里的过法。
团团圆圆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轻轻松松过大节,多好。
像在自己家,他很烦的,又要他去杀鸡
裴清正在二楼厨房水池前拔鸡毛,氤氲的热气蒸得他难受得不行,这被开水烫过的鸡散发出的气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反正是古古怪怪,一点都不好闻。
“阿清懂这么多,还会杀鸡的?”
林阿姨也在厨房,她在择菜,瞅瞅裴清熟练的动作,她笑着赞他。
裴清:“会一点。”
林阿姨说一句,他就答一句,不多说也不少说,态度也是中中的,没有厌也没有喜。
但与其说是“中中”,给人的感觉倒更像是“平淡”。
林姨不气馁,觉得自己与这孩子的还需要更多更久,日久见人心,相信他会接纳自己的。
而且,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会喜欢他将来的弟弟或妹妹吧?
想到未出世的孩子,林阿姨下意识的抿起唇勾起浅笑。
真好,这个家。
将来也会更好!
裴清还在给鸡拔毛,忽然他耳朵微动,听到了门铃声。
他家的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