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抬脖仰望,无云的夜空与别日并无二致,同样的不见星辰。
但今日今晚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就算没有遥远光年外传来的点点星光供人仰望,人们也同样可以为了自己、为了亲朋,点上绚烂的礼花。
点着咯点着咯!
房屋后方的空旷野地里,眼见方盒子的一侧燎起火星,裴玉赶忙躲得远远的,躲到无动于衷裴金的身后。
裴清侧着身一步一步往后退,这家伙的应对方式很简单,简单得让人觉得他有点刻意的装杯有点刻意的耍帅。
他抬起手掌对准随着间距的拉长而逐渐缩小的烟花筒,横亘在自己的脸与花盒之间,以此谨防意外,要是那筒子炸开,再怎么快,也都只会先打到他的手而不是他的脸。
刮嚓一声!燃尾的响炮破纸而出,从下往上,隐没在熄灭中的动能会让它遁入黑夜,直到它在天空炸裂的那一瞬,只有最初的轨迹能够分辨。
不过裴清能看得清清楚楚,从始至终,从它的升空至它的绽放,这枚由他亲手点燃的礼花弹,有着怎样的绚烂!
“蓬”
亦红亦紫的花火从中心盛开,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撑起一幅壮美的图景,而后,似乎每一粒星点都在追赶前方虚空的过程中逐渐无力逐渐沉落,它们已经燃尽了自己的使命。
绚烂而又梦幻,这些烟花配得上这么好的词汇。
脸上流露着意犹未尽的神情,裴清决定再来一发。
他带了两发礼花弹出来,打了一发现在还有一发。
诶?
裴清突发奇想,如果不借用炮筒,而是凭借自己的力气用手投掷呢?
这真是个特别勾人好奇的想法!
这种礼花弹的引线做得很长,燃烧起来足有十二三秒,本来的正确操作,是将花弹置入朝天竖起的炮筒,然后点燃引线,最后爆燃发射升空。
现在,裴清打算充当人柱力,直接把礼花弹抛到天上去。
可是要想这么做的话,找准方向就很重要了,万一抛到天上的时候,发射部是朝相反方向的礼花弹反着打回来这种情况绝对是一点都不好玩的!
还是算了,尽管玩心有些上头,但裴清还是将这种危险的做法抑制下来,老老实实地放到硬纸筒里点。
裴清点燃引线,然后回到后边和他四叔家的两兄妹并肩站到一块,在期待着再现方才的心情中默默等待。
现实中,他们是如此的不同。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是一样的,在盛开的花火下眼含赞叹。
这大家子四五个小家庭的,一张桌肯定是不够的,得用两张才行。
在裴清这桌,林姨坐他旁边,右边是他堂妹,他奶奶则是坐在对面,和他二公三公挨着。
至于他爸呢,则坐在另一桌,那边的喝酒与对拳声高亢嘹亮,此起彼伏。
裴清有特别留意老爸那边桌的情况,不能让老爸喝酒,等下还要开车回去的。
也还好,没见到他有喝酒的情况。
本来,他们在这除夕夜吃完年夜饭后是可以在这边住一晚上,或者直接住下个两天三天的,因为裴清家在瓮村有一间祖屋,就在村子里。
不过上半年的时候裴清他爸请工人去给祖屋装修翻新了,现在还没收工完毕,所以也就住不了人。
已经饭饱的裴清对饭桌上的饭菜没什么下筷的欲望,当然了,这家伙也可能只是在拿吃饱当作挡箭牌,毕竟这些饭菜的样相都不大好。
裴金裴玉吃得挺好,这比他们平时吃的好太多了。
裴清的几个堂哥没有回来,在大哥和二哥是在外地打工,今年不回来,四哥则是在部队里当兵。
还有位三哥嘛,年纪比他大出不少,现在正在隔壁桌和家里上一辈的人们喝酒呢。
所以,在裴清这桌吃饭的,主要就是老人女人还有和小孩。
饭菜和那边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大人那边是啤酒白酒,这边则是各种色素饮料。
“阿婷是阳县人?”是三公的妻子,裴清可以叫做三嫲。
林姨放下饭碗:“是,老家就在阳县。”
三嫲:“哦,那家里面还有谁?”
林姨说:“阿爸还在,还有个妹妹”
相貌上佳衣装衬气的林姨是老家亲戚们关注的焦点,她们各自围绕着自己的问题向林姨发问。
问是问,都有所分寸,没有那种给人特别八卦的印象。
而且都没往裴清的想法上搭,很懂人情。
林阿姨很是庆幸,觉得老家的亲戚都是很知礼数的啊,让自己来之前心中的不安心情变得豁然明朗起来。
在她身旁坐着的裴清不发一言,只时不时扒两口饭。
他和女人的想法有所不同,亲戚们只是还和你不熟而已,哪回熟络了,他们可就不会这么给人面子了,而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至于林阿姨在饭桌上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也没什么心思去好奇。
一轮讨论过后,饭桌上的气氛沉下去,久不说话的三公出声了:“阿清和阿金一样吧,都是读高一的?”
裴清嚼着嘴里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