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修车,来年开春有活了就能赚钱。”于大为条理清晰,也不多说废话。
于老蔫点点头,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北墙上那两台军绿色工具箱:“国产还是进口的?”
如今国产品牌的挖掘机也不是没有,但在技术方面一直被国外压着打,且质量也真是天差地别。
“日立UH03,下半身全都是水泥,大臂漏油,除了这个之外,我感觉没啥问题,毕竟也算刚从一线下来。”于大为自顾自地分析。
聊天的时候卖车的哥们儿就说,这车大冬天还干活呢,一直干到11月末。
也不知道那哥们儿是不是想榨干这台挖掘机最后一点价值。
东北10月份就开始有冻土层了,11月份有挖掘机干活的就更少了。
“里里外外能有个三千来块钱,除了费点劲,你小子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于老蔫回过头,褶皱的老脸上,对大儿子罕见露出笑容。
于大为也笑了,好像在老爷子的眼里,对自己一直很失望。
“买配件的钱,自己想办法,你大妹子年后要跟她二哥去你老姑那边,多少我也得给她带点生活费,家里留点钱明年开春得种地用。”于老蔫说到这罕见地叹了口气,“现在屯子里的生活比以前好一些了,咱家的四轮车也不如以前有用了,我打算卖了,或许还能帮衬着你点。”
“不用爸,我这边自己能搞定,不过,得需要借一下您的那些个工具,嘿嘿。”于大为挠挠头憨憨一笑。
“都拿走,全送你了。”于老蔫轻轻一脚揣在了工具箱上,十分豪气地扭头朝外走。
“对了,你妈刚才详细讲了,她有一次去沟洼子,听到屯子里讲,小凡跟他们小学老师不清不楚,还说前几年都怀孕了。大为,这事你怎么看?”
于大为本欲抱箱子的手停了下来,回头十分认真的看着老爷子说:“我当然信她。”
他们屯子整个都乌烟瘴气的,自己媳妇是不是第一次他难道不知道?
说什么关系不清不楚的多半都是那些个同龄的姑娘,羡慕嫉妒韩静凡那张绝色的脸。
于老蔫看着自家大儿子,再次次露出笑容:“这事其实早在你们结婚之前我都摸清了。”
“小凡十五岁以前一直跟邻村的张老师借书,那位张老师跟咱们老于家也有一些亲戚关系。我从张老师那听说,村里面有一些姑娘和老婆子特别看不上你媳妇,有事没事就挖苦人家。”
于老蔫抱起地上的木头板子,冷声道:“所以,农村这地方,又穷,又脏,又像个大染缸。没有哪个父亲愿意看见孩子在村子里生活。”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于老蔫推开门,看着街上被压平的雪,“回去跟小凡说,嫁过来了,这就是她的家,别总把自己当成外人看,也没人这么看。”
“我里屋书箱子里面全都是好书,让她别不舍得看,看的时候从上往下看,别乱放就好。”
“最顶上那一层就有基本为人处世的书,菜根谭、小窗幽记和围炉夜话。”
于老蔫说完便走了,留下了单薄的背影。
于大为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当年被迫回老家,其实户口是其次,终归是自己收不住性子。
如果没有在毕业前期,领着全年级的男生去打群架,估计后面那个地方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终归还是怨自己。
“孟凯,艾勇强”他想起了被自己坑了的两个好兄弟,也不知道他俩如今怎么样了。
翌日。
清晨四点多,张云芹便点了两根蜡烛,给老大包饺子。
她动作很轻,怕吵到炕上几个人。
于老蔫从门外倒脏水桶回来,农村的脏水桶从放在做饭的外屋便受够了窝囊气。
不是倒泔水,就是扔垃圾,冬天的时候外边冷,它又成了小便桶。
总之,生活的辛酸,都没有它酸。
“妈,我帮你吧。”于凤床上衣服,洗了把脸,跟着老妈和面、拌馅子。
是大儿子最喜欢吃的酸菜馅。
“妈,我也来帮你。”于大为从里屋门口探出脑袋,“一闻就知道是酸菜馅,想死这个味了。”
她老娘的酸菜馅饺子,那是十里八村的一绝。
“哎,你发现没有,自从丢设备这个事之后,咱家这大傻儿子好像大变样了。”张云芹小眼睛笑成月牙,心情好到揪剂子的手都快了几分,“不睡懒觉了,也不东家走西家串了,知道跟妹妹们聊天,还知道干活”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碰触到了老娘的哪根心悬,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睛。
好像等啊,盼啊,这么多年,自家的孩子才算是真的长大了。
她甚至在想,可能自家这大傻儿子,一辈子也就这个性子了。
当真是老天爷开了眼。
“唉呀,这大早上的哭个啥,孩子都有孩子了,他还好意思和从前一样么?”于老蔫虽然板着脸,可翘起的嘴角就算拿AK都压不住。
于大为表面迎合着爹妈,心里则是没来由的叹息。
他是真的没想到,上辈子的自己让爸妈这么伤心。
也是,费劲巴力盼着自己好,可结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