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广海刚刚举起木杖,还未运力下击时,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
“停,停,给我住手!”
焦广海看向陈兵,见他连看都不看自己,索性不理喊叫声,用力下压木杖。
“嘭”,这次的声音发闷,胖子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叫声。
一群人举了火把跑过来。
禁军统领赵悟在一众侍卫的环绕下,疾步跨到陈兵跟前。
“本统领说了让你停下!”
他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咬牙切齿。
此时,焦广海的第三杖,也落到了胖子的大腿根上。
但是胖子已经没了动静,早在第二杖时,疼昏过去。
陈兵面无表情地看着赵悟那双恶狠狠瞪视的眼睛。
“你没听到本统领喊话吗?”
陈兵摆摆手:“有事说事,我还要处理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呢。”
“陈兵,你的胆子太大了,竟敢随意处置禁军军官,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正是因为我眼里还有王法,所以才处置他,不然军中岂不乱了章程。”
“你有什么权力处置本统领属下的官员?”
“你好像忘记了监察使是干什么的。”
“他犯了哪条法纪?”
陈兵拍了拍手里的账簿。
“随意克扣物资,致使我营中一日无粮可用,无水可饮,战马无食可喂,你就说他值不值这三十军杖吧。”
“那只是暂时停发,暂时你懂不懂?”
赵悟开始吼起来。
周围陆续有火把点燃,听到争吵的声音,营中其他官员纷纷惊醒,有的赶过来查看情况。
赵良嗣也接到报告,衣服也没穿整齐,就惶急地跑了过来。
陈兵皱眉问:“暂停发放物资粮草,这事你知道?”
“我...后来才接到柴校尉的报告,已经让他想办法补齐物资粮草,你如何就等不得这片刻时间?”
陈兵看到赵良嗣也来到现场,宝公公那张白面脸也出现在不远处。
他举起账簿,提高声音。
“众位大人,今日军需官柴军荣说物资匮乏,暂停发放,我营中二三十人,十余匹战马,一夜未食。”
他顿了顿,好让众人消化一下内容。
“如果整个使团都没有发放物资粮草,或者,只发放了一半,甚至发放八成,我都认了,可事实是柴军荣只留了我营二三十人,十余匹战马饿着等着,其他均按时发放。”
站在四处的官员军士安静地听着,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
“这个军需官因物资匮乏,停发我的粮草,那我也认,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如果哪位大人觉得柴军荣挨三十军杖不对,请站出来说话。”
这次连赵悟也傻了,他没想到,让这个家伙给陈兵使绊子,他竟然蠢成这样。
之前的米里掺沙子,柴火里浇水,都还可圈可点,只是这次是自己作死。
赵良嗣听清楚了始末,立刻往前站了一步。
“监察使大人判得很正确,柴军荣这三十军杖挨得不冤。”
赵悟迟疑着:“赵大人,如果物资匮乏,发放时正好没了,本统领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所有人都听的清楚,赵悟开始狡辩。
陈兵嘿嘿冷笑,赵良嗣皱眉不语。
场内沉默起来。
此时,被打昏的柴军荣醒了过来,扭头看到了赵悟站在场中,立刻有了主心骨。
“统领大人,下官冤枉啊,物资匮乏,粮草运送不及时,关我柴某何事,他陈兵不问青红皂白,拿住柴某就打,还有王法吗?统领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
他一声声叫得凄切,让人心为之痛。
赵悟一摊手:“看看,我就说了是个巧合嘛,陈大人你不问清楚就滥用刑罚,这是军中大忌。”
陈兵心里呵呵了,赵悟用心太过明了,这是摆明,老子就是欺负你,怎么滴吧。
陈兵不再理会他,转首去看赵良嗣。
赵良嗣也束手无策,一个是五百精骑的禁军统领,一个是圣上钦点的监察使,他能说什么?
陈兵点点头:“好,就算巧合吧,整个使团,从上到下,就连马夫走卒都能吃上晚饭,偏偏就拉下了我这军中监察使,正四品的朝廷大员,这棍子他柴军荣挨得不冤。”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悟。
“既然敢跳出来当这个马前卒,就得有作死的准备,赵统领觉得呢?”
“陈大人说什么,赵某听不懂,但是,柴校尉的问题,纯属巧合,应该从轻发落。”
“好,那就依赵统领的意见,从轻发落,只打他十杖算了。”
说完冲焦广海挥挥手。
赵悟哪里能让柴军荣再挨棍子,看他那个怂样,再两棍就被打死了。
“慢着,本统领的意思,柴军荣罚奉即可,不需再动体罚。”
焦广海那边已经再次举起了军杖,听赵悟如此说,迟疑着不往下落杖。
扭头去看陈兵。
陈兵苦笑:“老焦,你他么到底是谁的人?”
焦广海闻言一哆嗦,连忙用力将军杖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