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亦满问完大哥后,发现大哥不再看着她,转而看向车窗外,他平静地说:“心怡,你先带多多去看看吴妈给满满准备的吃食好了么,我和满满说会儿话。”
大嫂和小弟离开后,大哥说起谷亦满晕倒后家里的慌乱、董家无人看望直至第六天下午董孝泽才去医院、谷家登门退亲退聘礼、父母决心去沪市求医到今日刚启程昏睡八九日的谷亦满就醒了。
全程没有愤怒,没有抱怨,语气波澜不惊,谷亦满发现大哥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谷亦满看着这样的大哥,有些心疼他,“哥。”
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的心理磨难,才成长到这般‘稳重’。
大哥歉意地看着她说:“满满,对不起,大哥应该多考虑你的感受,以后大哥不会再这么武断帮你做决定。”
谷亦满摇头,“不是的,哥,没有你和家里的给我底气,我不敢这么任性的,哥,是我给你和家里添麻烦了。”
大哥叹口气,“总归是我欠考虑了。”
谷亦满想到亲事,小心翼翼地问,“哥,董家已经放弃和谷家结亲了吗?”同时也放弃孩子了吗?
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在演戏吗?
是金矿已经勘测出来,不想让谷家分杯羹才故意弄僵两家关系的吗?
是金矿比谷家更有价值、更好操控?
越联想越郁闷,谷亦满满心苦涩,她早在最初发现狗头金时就言明放弃金矿的,她的话他从来没有听进去过吗?只听自己想听的,别人表达的重点从不在意,谷亦满庆幸这样的人对自己放手。
董家在她出事后,冷暴力对待谷家,谷家只要还看重谷亦满这个女儿就不会继续这门亲事,金矿的利益就不用分出去分毫。
董家明明可以既和谷家关系更进一步,又独占金矿的。急着撇清关系是担心谷亦满若进董家门,不分出点利益给作为发现者的儿媳妇,在董家内部说不过去吗?毕竟‘我可以不要,你不能不给’,功过分明才是大家族的传统做法。
可她真心不想要,金矿留给董家军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对于董孝泽,她不是非嫁不可,可在她回心转意的时候,对方却因利益先转身离去,着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连谷亦满都想给自己一巴掌,醒过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问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
缓缓缓缓,缓出个毛线啊!
强行开始两人关系的是他,主动放弃的也是他。
为什么生活总是跟她开玩笑呢?
大哥苦笑,“是我们放弃的。”
谷亦满摇头,谷家是被迫放弃的,董家在她昏睡的时候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就是可惜了她刚设想的未来。
她不准备和任何人提起金矿的发现,财帛动人心,她不知道谷家人知道‘因她才发现的金矿’这个事实后,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金矿和她无关是她需要记住的。
谷亦满想到自己一家都在火车上,就开口询问,“哥,现在我已经醒了,就不用去沪市了吧?下一站我们返回潭州吗?”
大哥笑着和她说,“你不用返回,不管求不求医,你都留在沪市,以后没必要的时候不用再回来潭州。一会儿我和父亲母亲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安排的,离下一个站点还早着呢。”
谷亦满无所谓去哪,她现在已经不用苦恼成亲的事情,孩子也得留下,在哪做单亲妈妈都行。
只听大哥犹豫地问:“满满,孩子,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董家已经不会再关心孩子的有无,你的亲事也作罢,父母也不会强行违背你的意思。大哥想说的是,你不想要,咱们就去沪市拿掉它,你如果想留,大哥帮你养,你大嫂那你也不用担心。”
谷亦满看着这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大哥,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出她心里的疑问,“哥,那日董家人离去后,就是我昏倒那日上午,我在书房等了好久,你们也没回来,父亲和你都是要留我一个人在那反思、反省吗?”
如果不是感觉被家人放弃,她怎么会昏倒?
大哥有些意外这个问题,那日他和父亲送董家三人离开后,碰到家中伙计来报,家中夏粮抢收时出现问题,谷家长工和短工之间爆发冲突,差点出人命。他和父亲直接离开家去稻田处理事情,把挑头闹事的人刚揪出来,家里又派人说大小姐晕倒了。
大哥解释完前因后果,谷亦满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这么离谱的吗?
大哥看着谷亦满不知所措的表情,试着问,“你以为我和父亲是以‘不出面’的方式逼着你答应亲事?”
谷亦满尴尬点头,脑补是病。
大哥并没有责怪她,他再次叹气,“是父亲那日在书房的言语太过,才让你误会的,不过他本来就是故意那么说想让你尽早妥协,也是为了顾着些董家两位当家人的面子。”
谷亦满,“……”
现在父亲一语成谶,董家与谷家分道扬镳,她成为忘恩负义的人。
大哥劝她,“子清对你还是有情义的,只是有时感情在家族中是不被考虑的。满满,你要放下与子清的一切纠葛。”
“我已经托教会的朋友帮我买三张去美国的船票,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