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这个话茬时,她忽地抬手揪住了他的袖口。
“没错”
和服的袖子本就宽大,她这般举动原本做得不动声色,如果不是赤司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恐怕还发现不了。
他唇间门溢出一声轻叹,手腕一个用力,却也没直接握住她的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并拢,找到晴子仍然搭在他袖口的左手,克制又守礼地压住她的食指和中指,指节微微弯曲、勾紧。
手上传来的力道让晴子下意识地反握,声调不由自主地变高了一些、随即越来越坚定:“现世的确教会了我许多原本没有学会的东西,也让我遇见很多很好的人。”
话音刚落,晴子感觉到赤司握着她两根手指的力道又微微收紧,似乎是肯定性质的反馈。
从众合地狱到赛河原不需要花上太久的时间门,只再闭目小憩一会儿的功夫,胧车便带着二人顺利进入赛河原的地界。
“那个,晴子大人”胧车听起来像是快要哭起来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要停留在哪个地方啊?”
赛河原地界总共有两处车站,分别在地界两端,是完全相对的位置。
一处靠近收容控制夭折孩子们的“刑场”、另一处则是靠近通往现世的道路。
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过来,胧车见过的有这种需求的人除开去现世收集素材的地狱电视台人员便只剩下晴子一个。
晴子平时回来时总是喜欢走路,只有在从家出发去阎魔厅工作时,她才会大费周章地去赛河原相隔较近的地域里找到有胧车停靠的车站。
“靠近现世的那个。”晴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般速度已经不像是受人提问后正常的回复,反倒像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回答,所以在面对时才能立刻作出相对的反应。
赛河原有什么吗?
赤司隐约想起晴子带着他去到她家时颇为随意地提过一句她在这里出生,以晴子的年纪,和她现在在地狱的地位来推测
在她还没有掌握地狱的权利、没有获得任何地位时,在这片赛河原上经历了什么吗?
隐约指向真相的线索已经给出好几个,赤司强自压下思考的心绪,晴子对这种揣测一向敏感,他只要稍稍露出思索的意思,她几乎可以立刻察觉到。
直到晴子带着他重新走出来时的山,赤司都没再流露出一星半点关于她身世的探究想法。
晴子无声地松了口气,看着赤司家里的司机来把人给接走以后,自己重新转身,身形隐入层层叠叠的树林当中。
她还需要回去主持追捕逃亡亡者的工作,后续的清点也会是一件挺麻烦的工作。
“晴彦,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五条悟一出门,撞见瘫在墙上、双眼无神的晴彦,被他这副恨不得粘在墙上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刚问完,又发现晴彦的神色依然是和以往没什么差别,正准备推翻自己的猜测时,后者快要贴在墙面上的脸颊上下滑动了下,算是承认他的说法。
“不至于吧,就算是一晚上不睡觉也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吧。”五条悟半弯下腰,认认真真地扫视一遍学弟的神色,实在瞧不出什么异常的他自认为帮不上什么忙,“今天早上二年级没课,你可以去校医室找找硝子”
学弟的手指微动,似乎想要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那只垂在腰侧的手却半天没有伸起来,只有眼神无神地透露出一种“快让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死寂感。
大清早的,遇到这种状况,五条悟伸手把人搀到自己肩上,由于晴彦和自己身高的悬殊,整个人继续快要表演一个悬空行走。
这么拖着过去,万一到校医室情况更糟糕了怎么办?
五条悟准备随机在男生宿舍抓取一名幸运的学生和他一起抬一抬晴彦,他闭上眼凝神听了会儿几间门宿舍内的动静,将目光幽幽地定格在了某间门。
七海建人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门口的角色,他差点儿要怀疑是自己早上没睡醒眼睛发晕,在宿舍门被他关上之前,一只修长的大手摁住马上要合拢的门,还顺着这个动作把门打得更开了些。
被揪着后衣领的昏迷版本晴彦正被五条悟抓在手里,从面色上看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呼吸的频率与以往相较肉眼可见地变得凌乱起来,这一点足够让人瞧出些不妙的意味来。
“晴彦他”五条悟沉重地开了个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学弟的毛病,吟唱被中途打断,只得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门外早就严阵以待的担架,“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把他送去硝子那里。”
“是什么难缠的伤吗?”七海建人询问道,目光不自觉流露出担忧来,一年级彼此的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如果说晴彦受了什么伤
原本在自己的话当中靠口胡蒙混过关的五条悟学长直面问题,但他也实在答不上来,只得继续沉重地摇了摇头,两个人将担架平放在地面上,又把晴彦安置好,一齐抬起担架,向着家入硝子所在的校医室出发。
他们是可以做到让自己的脚步声隐匿于无形的人,但这时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两个人都没怎么注意收敛一路往校医室方向飙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