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历十九年,十二月五日,陈郡,郡守府。
在控制了整个陈郡之后,周勃召集了整个陈郡的官员,少府管事,郡少府管事,四大钱庄郡管事等人。
周勃以非常严厉的目光盯着这些人一圈,要不是亲自查处,他都不敢相信地方上的汉吏,敢如此胆大包天,12亿钱这几乎是陈郡一年税收的一半。
而四周的汉吏各个被周勃盯的汗流浃背,周勃直接封了陈郡,这在大汉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他们明白这次的事情是瞒不住了,而且朝廷对他们的态度极其差,军队都调动了,这几乎是平叛的态度在处罚他们。
而周勃在大汉官场名声并不好,收税本就是一个让人厌恶的职务,更不要说周勃还是一个武装税收的人,周勃每次上进都是用自己人当功勋,所以在大汉官场上周勃有酷吏的说法,这虽然是坏名声,但震慑力十足。
尤其是四大钱庄的管事,他们此时已经头大如牛,如坐针毡,他们做的事情本就是欺上不瞒下,上面不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他们可以轻松赚取高额利润,但只要查,到处都是漏洞,根本补不回来。
现在他们都后悔了,为什么要如此贪婪,现在大好前途都没有了。但很快他们又开始埋怨联络他们的汉吏,要不是他们拉自己下水,自己也不会有今天。
终究是财迷心窍,从钱庄一分利率拿钱,然后转手借出去就有2成左右的利率,有十个点就归上下游的人,有十个点归他们,一年他们就可以赚几百万钱,这买卖做的富比王侯。要不是周勃这次搞突然袭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借贷的钱终究会还回去的,谁又知道朝廷会来个突然袭击。
周勃看了在场汉吏一圈之后,丢出一堆文件怒斥道:“王道,你这个郡守是怎么当的,下面的人拿走了朝廷十二亿钱你都不知道,这太守你还想不想当了。”
整个陈郡上上下下都烂完了,这对大汉朝来说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王道这个郡守要负主要责任。
王道被这样一呵斥,内心一阵惶恐,但很快就想到,他是在陈郡就投靠天子的元老,论资历,他还在周勃之上,结果这个周勃马上要成为大汉的丞相了,宰执天下,而他还在2000石郡守上转,这公平吗?
一时王道也分不清自己是埋怨朝廷不公,还是妒忌周勃的前途,反驳道:“这是钱庄系统出的漏洞,某没有拿他们一钱,而且朝廷也禁止我等干预钱庄系统的运转,此事是钱庄的错与我陈郡官署何干?假相的还斥责不到某身上。朝廷什么都不要某管,总不至于出了问题又来找下官。”
十年前王道就是会稽郡的太守了,而当时会稽郡的是大汉前五富裕的大郡,加上他陈郡元老的身份,他的地位比一般的郡守还要高半分。
当时王道还雄心勃勃的想要做出更大的政绩,冲击朝廷的九卿位置,乃至于丞相位置,想要宰执天下,一展心中的抱负。
但让王道失望的是,朝廷没有重视过他,当初的小吏萧何都成为大汉丞相,资历不如他的叶腾也成为大汉的假相,甚至那个像农户多过官员的商农也成为大汉的假相。
比资历,比功劳,这些后辈都超越他了,朝廷甚至连一个九卿的位置都没有给他,曹参有功劳接替通政司的位置,王道无话可说,郦商因为有他的大哥的关系,他本身也是功勋卓著的武将,接替郦食其内史令的位置,王道也不妒忌。
但张强不过是一个大头兵出身,为什么能接替大司农的位置,总不能因为他是农夫出身懂种地,就把九卿要职交给他,接替吴广廷尉的吴军更是过分,不过是一个断手的退役老卒,四肢都不是完整的,陛下您情愿重用一个残废也不愿意看()
某一眼!
大汉第二届三公九卿被任命之后,王道对天子是有怨气的,他认为自己不管是资历还是功劳,他都应该更进一步,接下来十年时间,王道仕途上毫无进步,不过是从会稽郡迁到南阳郡当太守,又从南阳郡迁到陈郡,他梦想的九卿位置看上去触手可及,但却又像有一块透明的玻璃阻挡了他进步的道路,而现在他的年纪已经过了六旬,在其他时候还可以说是一个官员年轻力壮的时候。
但大汉却是处于开国时期,大汉的三公九卿比他年纪大的都没有几个,他后面更是有一大群年富力强的太守,雄心勃勃的想要冲击三公九卿的位置。
王道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更进一步了,2000石的太守就是他的极限了,当他有这个意识之后,王道内心就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对陈郡的政务也不上心了,整个人都步入退休的状态当中。陈郡现在的乱象和王道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周勃听到王道还想要撇清关系,怒道:“狡辩,和钱庄联系的不是你陈郡的汉吏,朝廷让你镇守龙兴之地,你就这样镇守的,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做,放任下面的人胡来。朝廷这两年要你们收缩作坊的规模,你陈郡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但没有收缩作坊的规模,还从钱庄当中借贷,扩张规模,这些事情难道你也不知道,借的钱都要还的,经济危机爆发,你拿什么来还,只能用陈郡以后几年的税收来偿还,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大汉的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