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内心深处的矛盾无从诉说,只能把想法告知邵湛凛。
她依稀记得,有句话说得好。
世间最好的默契,并非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
如果说,那些同她私交算好的亲朋,都能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
那邵湛凛就是两者兼之。
既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又懂她的欲言又止。
所以有烦恼找他准没错。
江暖棠习惯性的找邵湛凛排忧解难,邵湛凛也没有让她失望。
揽过她的肩膀,沉声宽慰道:
“你是我的妻,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我的妻,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男友力十足的一句话。
到底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夫妻。
邵湛凛总是知晓江暖棠想听什么。
江暖棠心头一暖,原本惶惶不安的感觉褪去些许。
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
邵湛凛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何况,你只是告知她事实真相,拨乱反正而已。没什么好内疚的。真正要反省的,该是那个隐去你的存在,肆意享受你生母宠爱的女人才对。”
这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或许主观上是护短了些,但事实也确实上如此。
加害者尚且还不痛不痒,佯装无辜委屈的等人宽慰。
她个彻头彻尾道受害者,又何必去替她们考虑。
这种瞻前顾后的行为多少有些自讨苦吃。
不怪邵湛凛一直劝她不用理会。
她又何尝想要这样。
只是……
那个人毕竟是她的母亲,她一方面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一方面又希望,她的母亲能够和别人一样,施予她宠爱。
“我只是怕她到头来怪我。”
江暖棠不无担忧的说。
终归不曾在一起生活过,即使程林娴一见面,就对她表现出去超乎寻常的亲近和喜欢。
但江暖棠偷偷谈恋这份温柔的时候,却不敢指望她能够为了她,去责难薇薇安。
甚至……
她还有可能怨她坏了她本来平静的生活。
江暖棠难掩不安及忐忑的想着,紧簇的眉眼间,载满忧愁。
邵湛凛一眼便洞悉她内里的煎熬,抿了抿唇瓣,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
“何必想那么多自寻烦恼,虽然她是你的生母没错,但过去二十几年里,没有她陪在身边,你不也咬着牙过来了。纵使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也还是九死一生拣回一条性命,并且否极泰来,把日子越过越好。”
邵湛凛耐着性子,用喝完醒酒汤后,渐次清明的大脑替她分析利弊,或许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细思索后,便会发现他说的没有错。
在他的话语下,江暖棠的面色渐渐平和,焦躁不安的心,也不再胡乱自责。
见状,邵湛凛嗓音略顿,复又接着补充:
“和她认亲对你而言是锦上添花,就算没有,于你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妨碍。”
闻言,江暖棠沉默一瞬,脸上划过几许恍悟。
确实,过去二十几年,在没有生母的家庭里,她都挺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好无所适从的。
再坏也不过是不认这门亲而已。
又能糟糕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