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用力攥紧掌心的拐杖,霍老夫人看向秦雅薇的眸光森寒,不带丁点温情或暖意。 只有接连被骗的的盛怒。 那一刻,秦雅薇知道自己完了。 先前筹谋努力了那么久,扮乖装巧,一点一滴讨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亲情堡垒,全都在顷刻间坍塌,垮台,化为乌有。 往后,她再想煽动老太太替她出头,怕是再没可能。 秦雅薇顿足扼腕,看向江暖棠的目光满是不甘。对于霍老夫人的质问,更是无言,久久答不上话来。 老太太却没有由着她沉默。 拐杖敲得震天响,扬高声嗓呵斥道: “说话,哑巴了吗” 没了温情做维系,即使这是霍老夫人盼了多年的孙女,也无法再获得她的任何好颜色。 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此时因为盛怒,甚至有几分厌憎。 秦雅薇震颤了下,回过神来,对上老太太狠厉的眸光,不由心下一慌,却仍状作镇定道: “是、是我先去找她的没错,但我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动真格,就是吓唬她……” 秦雅薇为自己的行为找补。 孰料没了疼宠做滤镜,她的那点小心思,一眼便被霍老夫人看穿 ,回答她的是老太太震耳欲聋的怒吼: “没想动真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秦雅薇没料老太太这么敏锐,心虚之余没有接茬,只把头垂得更低。 见状,霍老夫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狠敲着拐杖,指着门口,恨声道: “滚,你给滚出去!我——” 在颜面尽失,遭受欺骗的双重打击下,老太太再看秦雅薇的眼神目眦欲裂,几乎要生吞活剥了她。 最后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脸色青了又白,话未说完,便捂着胸口,直挺挺往后倒去。 担心老太太说出什么更绝情的话,那一刹,秦雅薇莫名的感到心里一松,似乎有什么石头就此放下。 脸上却没有显露分毫,状若担心地唤了声: “奶奶!” 霍砚霆同样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扶住老夫人。 “祖母。” 尽管对老太太的糊涂偏心,颇有怨念,血缘关系也无法割舍得断。 江暖棠看了一眼,声音淡淡: “送医院吧!” 这情况,就算醒来也要中风。 养一养,保持平和心态。 兴许还能有所好转,借助轮椅行动。 如若不然,就只有躺在床上的份。 当然—— 要是她现在出手的话,便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不过,江暖棠只说了句,便没再言语,亦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各人造业各人扛。 霍老夫人错信秦雅薇才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要尝的苦果。 后续能不能再治好,端看霍家能力几何了。 如果能让老夫人恢复如初,那也是种本事。 至于请她以神医的身份出诊,那便是另外的价钱了。 江暖棠垂下眼睑,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邵湛凛也没要求她伸出援手。 这种以德报怨的行为,不适合也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霍砚霆不是没听说过,江暖棠医术高明,且临危不乱,在开颅手术中途接手,治好了邵老爷子的事情。 只这时候,看她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霍砚霆也不好强人所难。 轻叹口气,让人找来家庭医生,检查后,结果和江暖棠预估的相同。 如此情况,只有送医院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没办法,霍砚霆只能照做,让人把老太太送去医院。 秦雅薇心情百转千回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又庆幸又着急。 庆幸的是,老夫人中了风,想再亲口说出赶她出门的话自 是不可能,着急则是,没了老太太做靠山。 往后她的处境,怕是举步维艰。 秦雅薇难以接受这一点,她以为她会一直幸运下去,谁曾想,还真留下了证据,并且被邵湛凛找到…… 而这一切,全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想到这里,秦雅薇倏然抬头看向江暖棠,神情癫狂: “都怪你!你都在国外待五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要不是你几次三番的坏我好事,我怎么会找你讨公道奶奶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雅薇先声夺人,直到这一刻,她仍不忘推卸责任,却不敢对邵湛凛怎么样,矛头直指江暖棠。 说到激动处,甚至还想抬手扇打江暖棠,可惜没等碰到对方,便被邵湛凛拦下。 幽邃深沉的眸光,浸满冷意地扫向她,薄唇轻启: “我允许你动手了吗” 磁性醇厚的低沉嗓音,却让人听后,满是不寒而栗。 “我……” 秦雅薇没来由地抖了下身体,见对方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忍不住出言祈求: “湛凛……” 秦雅薇眸光凄楚地迎视邵湛凛,企图换得他的怜悯。 可惜计划还是落了空。 邵湛凛眸光冷冽 ,声音淡漠地吐出一句: “我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 疏冷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 秦雅薇没来由地生出不祥的预感,下一秒,她惊觉被抓的手腕一紧。 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随之袭来,犹如潮涌般,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啊!” 秦雅薇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在邵湛凛松手后,双腿一软,浑身无力地瘫在地上。 单手抓着领口,整个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待痛意稍褪去,她偷抬眼,看那个对她下狠手,毫不留情的男人。 却见他面容冷峻,神情未变。 显然,是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 直到此时,秦雅薇方才害怕起来。 惊觉自己以前到底喜欢了一个怎样可怕的男人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带着现在记忆回到过去的她绝不会,在那一夜冒领江暖棠的身份。 从而惹上这样一个视她如草芥的男人,成为下半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