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守卫手持银票,细细清点之下,确认无误,正是一千两之数,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喜悦,先前的些许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转而投向夏音音,眼神中蕴含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缓缓开口道。
“罢了,你们进去吧。”
“不过,人数众多,里头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夏音音闻言,眼帘轻垂,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幽光,随即迅速收敛,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对那守卫轻声道。
“多谢官爷,我等不过暂作停留,过两日便启程离开,绝不添麻烦。”
【且候着吧,今日的得意犹如浮云,待时机一至,你所贪婪咽下的每一分,都将如数奉还。】
“行了,快进去吧。”
那官兵的目光在银光一闪后变得冷漠而敷衍,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是在驱赶一群不速之客。
夏音音轻垂眼帘向沈欢低语了几句,他闻言,微微颔首,随即转身,步伐沉稳地迈向队伍后方。
不多时,那些身着轻便士兵们,在无声中完成了对兵器的隐秘收整,一切动作流畅而隐秘,未引起丝毫波澜。
随后,夏音音返回马车之中,队伍缓缓向城门口进发。
守城的官兵,见他们一行人已按规矩缴纳了费用,便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扫视几眼,并未多加盘问,任由他们穿过了那道厚重的城门。
一行人穿越了城门的界限,城门外,是那群饱受苦难、面容憔悴的灾民,他们的哀鸣声如同细碎的雨丝,穿透了喧嚣,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请各位稍安勿躁,我定当竭尽所能,为诸位寻得安身立命之所。】
夏音音强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眼帘轻垂,选择将这份沉重暂时封存于心底,不让它影响前行的步伐。
陆泽南紧握着她细腻的手,唇畔紧抿。
“郡主,进城之后,我们的下一步该往何处?”
踏入城池的刹那,沈欢上前询问,刚才郡主让众人收敛锋芒,轻装简行,这一举动背后,显然藏着深谋远虑。
“直奔府衙。”她的话语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入城池,知府大人早晚会知道,此事终究难以长久隐匿。
与其坐以待毙,静待那未知的雷霆一击,不如主动出击,直击要害,让他在措手不及间,连退避的港湾也无处寻觅。
“是!”回应之声铿锵有力。
夏音音轻掀车帘一角,将外界的景致悄然纳入眼底。
街道空旷,行人稀疏,偶尔传来的低语。
一位手提竹篮的妇人,眉眼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忧愁,缓缓跟随在前方步履沉重的丈夫身后。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满载着家的千钧重量:“夫君,家中米缸已见底,若是再寻不得粮食,家里的孩子老人该怎么办啊。”
丈夫闻言,脚步未停,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心何尝不知?”
“可眼下的世道,粮食铺里的每一粒米都如黄金般昂贵,一两银子换得区区一斤。”
“这等天价,于我等贫寒之家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妇人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
“这世道,怎的如此残酷?难道真要逼得我们走上绝路吗?”
丈夫的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愁,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沉重。
“罢了,咱们就省着点儿过吧,多活一日,便是多一份希望。”
“这世道,贪官横行,南巷城的未来,怕是要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了。”
随后,夕阳下,将一对母女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连这光影也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小女孩,约莫两三岁的模样,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略显粗糙的手指,步伐踉跄。
“呜呜……娘亲,我好饿!”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锥心。
终于忍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化作断线珍珠,滑落在脏兮兮的脸颊上。
妇人闻言,心头一紧,眼眶瞬间泛红,她强忍着泪水,温柔地蹲下身来,将她搂入怀中,用那双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声音里满是疼惜与无奈。
“玲玲乖,不哭,娘亲知道你饿,但咱们再忍忍,会过去的?”
她也没办法,家中的米缸早已见底,丈夫的言语刺骨而冷漠,埋怨将她们视为累赘,自己尚且在饥饿的边缘挣扎,又怎堪重负,再多养这两个“无用的消耗”。
于是,他带着家中仅存的几枚铜板,决绝地离开了。
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在这冰冷的屋檐下,饥饿如同野兽般肆虐,已整整两日未曾尝得粒米之香。
今日也是心中暗自期许,许能邂逅一份简单的温饱。
夏音音看着小女孩轻轻耸动着鼻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倔强地跟随着母亲离去的背影。
手不自觉地微微一紧,随即感受到一股细微的牵引力,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陆泽南那张稚嫩却满是认真神情的小脸上,那双眼睛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她轻轻松开了紧握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