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的瞪着沈燿擎,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铁爪一般的禁锢。沈燿擎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小子的理智呢!昏头了么他!怎么平时都是一副聪明相,一到事儿上就这么愚蠢。警卫员的枪口直对着他的面门,他看不到么!这么多人在场,他这一拳要是真砸了上去,怎么收场!沈燿擎不敢再往下想,背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冷汗浸透。
虚惊一场后,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正要放下,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栎燃被扭着胳膊挣扎着突然仰起头的时候,林立森马上跟着反手又是一掌,啪的一声脆响,力气大的把林栎燃生生甩出了沈燿擎的控制,打的他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手上立刻就擦掉了一大块皮。
大白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瞪得铜铃似的。格斗时任何人只要被沈燿擎抓着胳膊,无论他怎么反抗使多大力气都没有一个人成功挣脱过。
林司令这一巴掌得有多大的劲儿!大白不可思议的皱起眉。
林栎燃大口喘着粗气,猛的一咳,立即又是一片红。
血腥气立刻在空气中四散来开,林栎燃抖得像只散了架的风筝。
“老林,你干什么!”方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用力的扯了一下林立森的袖子,“孩子就算有错该打,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下死手。他刚做完手术,水都没喝一口就在这儿面试。你打了自己不心疼么?”
林立森没有说话,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咳得浑身发抖的林栎燃,目光里闪过一丝哀伤。
沈燿擎双手仍旧保持着刚才抓着林栎燃的样子,半天一动不动。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他都不敢去看林栎燃的眼睛。他想象不到这会儿他是什么表情,他也不敢相信,这一巴掌是自己按着他的手,让林立森结结实实打上去的。
那记耳光不光打在了林栎燃脸上,也抽到了他的心。他本来是想保护小医生的,没想到,反而是在他的手里,林栎燃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他突然害怕林栎燃会掉眼泪会哭,他慌乱的手足无措。
尽管他之前曾经恶狠狠的计划着自己要弄哭他,要让他求饶,可他绝对不是想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委屈绝望的哭泣。他知道,他并不是想摧毁林栎燃的骄傲,打垮他的自尊。相反,他其实很欣赏小医生的桀骜。他就像一头威风凛凛的小豹子,用自己的爪子坚决着捍卫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倔强的让人心疼。
如果不是有根深蒂固的矛盾和难以言说的过往,林栎燃不会这么的放肆无礼。想到这些,沈燿擎突然后悔了。他不明白林立森和他之间的那些纠葛与曾经,算起来,他才是最没资格没立场的那一个。
被一个外人按着手生生的让自己恨了半辈子的爹打脸,他无法想象到,林栎燃的心究竟有多疼。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听着咳嗽声缓下来,沈燿擎终于抬起头去寻找那熟悉的目光。他惊讶的发现,林栎燃竟然在笑!笑的支离破碎,笑的无比凄凉,笑的…竟没有一点生气…
还是那片阳光,还是那个人。
林栎燃跌坐在光晕里,黯然的神色在夺目的日光中晕染开来,仿佛关掉了照亮一切的灯,世界一瞬间失去了全部斑斓的色彩,满眼都变成了暗淡的灰白。他在炽热的光芒里冷笑,隔绝了所有的温度和空气,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时,压抑的喘不过气。
他就撑在那个角落里,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孤独。
他的坚持,是那么的顽强,那么的…倔强。
沈燿擎终于知道,原来伤到极致,笑比哭还要让人疼。
林栎燃一声声笑的他的心也跟着发颤,他听着就觉得惨,觉得压抑。可是林栎燃仍旧是呵呵呵的笑着,
他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抚着胸口,两片眉峰挤在一起咬紧牙关拼命忍着胸口的闷疼,半晌后空洞的眼神缓缓的抬起,断断续续的说:“你看…我…我说什么来着?你问问你的部下,问问这里的所有人…他们…他们见过亲爹这么打儿子的么?恩?你们见过话不投机就恨不得把儿子打死的么?警卫员的枪指着儿子的脑袋瞄准,咳咳…你说你是我父亲,你自己信么?”
范成赶忙给那个警卫员递眼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慌忙把枪收回腰匣中。
方良蹲下身检查着林栎燃的伤,谁知却被他一把推开。林栎燃高高的仰着头,直视着林立森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的微笑着问:“首长大人,您打够了么?”
方良厉声呵斥道:“林栎燃,还没闹够?你看看你给爸气的,父子两个,能有多大仇!家事儿你们回家去说,丢不丢人在这儿。”
林立森仍旧一言不发,听着林栎燃冷笑一声,抬高音量说道;“家事?他跟我是一家么?我们在一个户口本儿上么?回家说,回哪个家?军区大院还是我的宿舍?他家有我的房间么?有我的碗筷么?”
林栎燃的怒吼扯动了伤处,跟着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嗽,暗红的血珠顺着嘴角往下淌,淅淅沥沥的染红了一大片衣襟。他粗重的呼吸着,眼睛瞪得冒火,胸腔剧烈的起伏丝毫盖不住他沙哑的声音:“你问问他,我哪年哪月生的,他知道么?我今年多大了,他知道么?他儿子林立,顺承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