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月还来不及阻止,她雪白修长的腿已经完全暴露在视线中。
她面色一红,却见顾思昭神色如常,不禁停下想要阻止的手。
估计在顾思昭这类人眼里,自己和案板上的肉差不多。
也不必害羞矫情。
见她腿上没有明显伤痕,顾思昭蹲在地上抬头看她,“觉得疼吗?”
江采月摇摇头,一眼望进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里,心脏没来由狂跳。
“不疼不疼!”她急忙扯着顾思昭的袖子将人拎起来。
“你再这样,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这还不会是临终关怀吧?”
她记得她不久前刚闯了祸,为什么顾思昭不仅不怪她,还对她嘘寒问暖?
“我明明站得很稳,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摔倒。顾思昭,我犯了错,你的茶树该怎么办啊?”
顾思昭听她说没事,这才站起身,“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在家,我先去实验室一趟。”
江采月知道他是回去善后,没有再纠缠。
顾思昭临出门前,对江采月道:“这件事不要有心理负担,错不在你。”
江采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不安。
顾思昭回到茶厂实验室的时候,江采月摔倒后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清理干净。
秦诗雨正拿着镊子在采集回来的土壤里小心扒拉,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顾思昭。
“做什么?”顾思昭冰冷严厉的声音猛然响起,秦诗雨吓得一抖。
她转过身,慌张道:“顾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着,将手里的镊子紧紧握在手心里藏起来。
顾思昭暼了她手心一眼,默不作声绕过她,取过盛放土壤的广口瓶。
秦诗雨见顾思昭又开始无视自己,心里蹿起一股怨气,“江采月犯了这么大的错,你都温言细语。为什么对我,却总是冷冰冰的态度?”
顾思昭没有回答她,只是深邃的眼眸看着那片光洁的地面,冷声,“别以为做过的事不会留下痕迹,只不过我没这个闲工夫追究。”
只一句话,秦诗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顾老师,是不是江采月和你说了什么话。你别相信!是她自己摔倒的,和我无关!”
顾思昭没再继续搭理她,去一旁研究那些土壤以及枯树的碎屑。
秦诗雨看着他将土壤物质及枯树碎屑摆弄在显微镜下,不由得慌了。
“树都已经救不活了,你还研究这些有什么用?”
顾思朝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调试显微镜,“我总要查清这株茶树的死因。”
此话一出,秦诗雨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
晚上十点二十四。
江采月一会儿扯熄电灯,一会儿又打开。
人也反反复复从床上坐起、躺下。
最后干脆焦躁地起来坐在门槛上观望黑漆漆的村路。
奇了怪了!
以前顾思昭大晚上不回来,她一个人也睡得着啊,怎么今天就心里不得劲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今天捅了天大的篓子,才这么不安?
正想着,她远远看见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从夜色中走来。
是顾思昭。
江采月顿时来了精神,呲溜一下站起来,急忙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顾思昭对上她视线,眸中一丝烦躁焦虑褪去,轻声道:“我化验了茶树和土壤,应该是因为缺乏营养,茶树才会突然枯死。”
江采月的心跟着急起来,“那怎么办?你们的研发……”
顾思昭略显疲惫地扯了两下衬衫领口,揽住江采月的肩膀往屋里走,“夜里凉,先进去。”
已经八月底了,深夜里的气温没那么燥热,反而透着丝凉意。
江采月出来的时候没有套外套,就穿了件光膀子的花背心。
可能是因为心里挂念茶树的事,即使被顾思昭揽着,她也没做出大反应。
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进去了。
“你们这研发任务,不会因为我的过错就此中断吧?”
江采月坐到桌边,惴惴不安地看向倒水的顾思昭。
顾思昭将倒好的水递给江采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株茶树是我在南山偶然发现的变异物种,或许再去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一株新的变异株。”
他仰头,一口将凉水灌进喉咙,走向墙角,提起背篓和锄头、铲子。
江采月惊讶地站起身,“现在就去?”
顾思昭“嗯”了一声,回头看她,“研发任务紧,我刚才已经将这件事紧急上报。因为样本损坏,研发任务暂停,我需要尽快找到新的变异株。”
变异株中的茶灵萃苷,经过试验,确定和诺宁丁中的成分药效相同。
只是还没来得生产出药片,变异株就损毁,且没有培育出新的变异株。
江采月有些可惜,“这么重要的茶树,你们怎么不早点扦插繁殖?”
顾思昭眼中也闪过一丝遗憾,“茶树中的茶灵萃苷的成分,我是一个月前刚刚成功提取出来的,扦插繁殖还没来得及。”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工具,沉声道:“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