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仆役心中猛地一紧,手中的托盘随着他的颤抖而轻轻摇曳。
“这……这是民众出于感激之情,齐心协力筹集资金所购,特命我将其呈上以示敬意。”
仆役还算灵巧,思绪一转,便急忙作出了回答。
“嗯,看来这是百姓对我的深情厚谊。”宋宇不动声色地低语回应,目光始终不离那仆役脸上的细微变化。
“既然是百姓对我的喜爱,那为何要让你将这酒水送到我的房间呢?”
宋宇眉宇一冷,略带质问般的轻声问道。
那小厮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紧张的面颊微微颤动,脸上的神色也不禁随之颤抖。
目睹小厮满脸的为难,宋宇唇角勾起一丝淡然的笑意,旋即帮他开解,
“想必是那些百姓无法进入犁疆县府衙内来见我,因此只得请你们代替他们转交于我,可是如此?”
小厮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应是。
当下不用多说,宋宇便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宋宇并未对他设障,接过酒水后便客气地让他先行离去。
宋宇刚想喝酒的时候,也是很巧这酒就送过来了。
转而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红泥小火炉上,炉中温着的甘醇美酒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宋宇喉头微微滚动,却只是远远望着,并未举杯。
他心中明白,很显然这壶酒中必然藏有蹊跷。
然而那酒香如此醇厚,宋宇终究按捺不住,斟了一杯,暗自思忖:就浅尝辄止,应当无碍。
正当宋宇凑近杯沿,准备浅尝一口的时候……
突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这个时间点,到底会是谁来敲门呢?
宋宇心中疑惑,瞥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微蹙眉头,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轻声询问:“是谁?”
“宋大人,是卑职。”李军低声回应。
李军?他此来有何贵干?
宋宇虽心存疑虑,却依旧迈步向前,为他开启了屋门。
眼前,李军的手中同样托着一个盘盏,上面摆放着一个微型火炉与一壶清澈的酒。
李军踏入屋内,目光瞬间被桌上的清酒吸引,不禁愣在了当场。
他低头端详自己手中的酒水,再望向宋宇桌上的佳酿,心中不免生出了疑惑。
“难道,自己曾送过酒来吗?可为何自己对此毫无记忆?”
望着李军困惑的神情,宋宇轻手轻脚地靠近他,低声询问,“李太守,您这是在沉思何事?”
全神贯注的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手臂一颤,手中的火炉与酒壶应声跌落,摔在地板上。
一声爆响,刹那间火花飞溅,炽热的煤渣不偏不倚地落在李军的官靴之上,瞬间烫穿了一个洞。
李军感到一阵剧痛,又心痛不已,忍不住跳将起来。
“李太守今日这般风雅,难道还要即兴表演一段舞蹈来助兴?”宋宇冷嘲热讽,讥诮道,“唉,可惜美酒却被你打翻了。”
见到宋宇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在一旁冷言冷语,李军气得脸色涨红,却只能忍气吞声。
他看着自己耗费巨资购置的官靴,心中不禁一阵肉痛,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定制的啊!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双官靴。
然而他此时也只能强装笑脸,对宋宇轻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酒水洒了,我这就为您再斟上一壶……”
“不必了,恰好我这里还有一壶,李太守若不介意,不妨坐下共饮?”宋宇语气轻柔地邀请。
李军一愣,稍作思考后,迅速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大人,酒已尽,我这就为您取酒去。”
事情发展的节奏太快,完全出乎了李军的预料,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瞥见宋宇桌上放置的温酒,误以为那是宋宇自用的,当下也没时间给他深思。
心中暗想,只要喝掉了宋宇的酒,宋宇便无酒可饮,届时自己便可顺理成章地送来自己的酒。
然而,李军未曾料到,在他送酒之前,师爷已先行一步,为宋宇安排了酒水。
李军没有多做停留,顶着烫红的脚一瘸一拐地,跛着脚离开了房间。
宋宇注意到地上洒落的酒,特意仔细查看了一番,除了酒香,别无他物。
“难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宋宇心中生疑。“但李军怎会如此好心?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目睹那桌上被无情糟蹋的佳酿,宋宇忍不住轻轻叹息,摇头不已,这么好的酒让他喝了简直就是浪费。
未过多时,李军再次托着一只托盘缓缓步至跟前。
此时的李军面上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公子,您的酒已经备好……”
李军放下酒杯后,并未急于退下,反而亲手为宋宇斟满了酒,“宋大人,酒要趁热才美味,宋钦差饮一杯吧?”
说着李军已经将酒给递了过来。
知道李军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宋宇本欲推辞,但李军显然不愿就此放弃。略加思索后,宋宇认为不如先将李军劝离再说。
接过酒杯,宋宇在李军不留神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将杯中酒尽数倾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