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冲进来的民众,如同疾风骤雨,雨露均沾地给了在场的每一位大臣以拳头的“款待”,没有一个人躲得掉。
令人玩味的是,这些禁卫军竟然也不阻止,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接到了新月的密令,故意看着群众殴打这些狗官。
数名身披铁甲的禁卫军士兵显得颇为犹豫不决,直至围观民众尽情宣泄完毕,他们才缓缓迈步,将肇事者拦截。
陈飞的情形可谓凄惨至极!
他用手紧紧捂着被击破的头顶,哭得像个瓜娃子似的,蹲在地上,头痛欲裂地哀嚎,然而话语间却依旧不服。
瞥了一眼旁边的尚书孙河,他仿佛由此获得了额外的力量,仰头向皇帝哭诉:“陛下,宋宇先是谋害了淮南王,如今又煽动百姓攻击朝廷重臣,显然是企图篡位,此刻绝不能对他宽容!”
陈飞义正词严,然而那些遭受痛击的官员早已心有余悸,一个个蜷缩起来,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声援。
孙河目眦欲裂,紧接着踏前一步,声音微颤道:“陛下,宋宇他……”
话音未落,孙河忽觉脊背生寒。
转过头去,他发现四周的百姓一个个面目狰狞,眼中赤红如血,手中握着各式武器,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仿佛要将孙河生吞活剥了一般。
吓得孙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膝如风中摇曳的芦苇,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匆忙改口道:“陛下,众望所归。我赞同百姓的看法,请求宽恕宋宇宋大人……”
旁边的礼部尚书孙河,无疑是受攻击最猛烈的一位,他一直未曾言败屈服,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孙河竟然支撑不住了。
陈飞满脸困惑地注视着孙河,他那红肿的眼角勉强透过一线缝隙,投去疑惑的目光。
就在他欲言又止之际,忽然一声脆响。
一颗臭鸡蛋凭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后脑勺。
陈飞惊恐万状,急忙跪地,双手护头,蜷缩如一只受惊的鹌鹑,连连讨饶。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臣以为应当顺应民意,当即释放宋宇宋大人……”
眼见的几位权势显赫的大佬都已妥协,朝堂下的一众官员哪里还敢有任何异议,纷纷跪地磕头,恳请江诺颜不要对宋宇施加惩罚。
这些朝臣可谓是深谙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们的随机应变之技,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一时之间,几乎让江诺颜措手不及。
江诺颜心中暗自欢喜,轻咳一声,随即庄重宣布:“既然民心所向,朕亦无法逆天而为。”
“淮南王素凶狠残暴罔顾百姓,此番遭遇横祸,确实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宋宇一时失措固然有过,然而既然民意向善,请求朕对宋大人宽宥,那么朕便顺应众意。朕现在宣判,宋宇罚银一百万两以充国库,以示薄惩而厚戒。”
听闻江诺颜此举,孙河、陈飞等诸人立于城楼之下,脸色苍白如纸,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却只能忍气吞声。
新月激动得从马背上跃起,相比于先前群臣对宋宇的弹劾,欲置其于死地。而如今这一百万两银子的惩罚,与之相较,不过九牛一毛。
……
江诺颜身旁,丞相严洪始终保持沉默,然而当江诺颜对宋宇轻描淡写的惩处一经宣布,他不由得紧锁眉头。
严洪心中暗道:宋宇虽然现在不足为惧,但是留下他,终究是个隐患!
转而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淮南王之薨逝,此事非同寻常。若陛下如此轻率定罪,只怕难以为天下人所信服。”
“信服?”江诺颜轻蔑一笑,语气冰冷,“朕乃顺应民意,丞相何出此言,质疑朕之决断?”
“民众不过盲目从众,他们并不了解事态之严峻,更遑论家国大义。别忘了,淮南王麾下兵马数十万,其身亡必将引起军心不稳。若处理不当,军中哗变,其严重性远非几个百姓的骚动可比。”
丞相严洪眉梢紧锁,声音低沉地提醒。
“哼!如今顺应民意,朕之举合乎公义,此事丞相勿需再提。”江诺颜语气冷淡地回应。
严洪眉峰紧蹙,心中微动,随即再度开口,“宋宇犯下如此重罪,仅仅罚以百万两白银,恐怕处罚过轻。”
“老臣以为,应免去其钦差大臣之职……”
革职?江诺颜眉间一凝,严洪这老狐狸心中所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当年先皇在位,严洪便常借机弹劾政敌,任何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官员,他都借职务之便予以革职。
甚至有的遭到了抄家灭族的命运。
严洪继而严肃地说:“关于淮南王的部队,若不加强管控,难免会引发骚乱。”
“如今户部尚书等人对宋宇的弹劾未能成功,心中必有积怨。而淮南王麾下的数十万大军正处于群龙无首之境,倘若孙河与这些兵士勾结,结果定然不堪一击。”
江诺颜眉头紧锁,对严洪这位老者的意图洞若观火。
“那么丞相认为,朕应该如何应对这一局面?”江诺颜询问道。
江诺颜那明媚的心情,眨眼间便被不懂规矩的严洪搅得紊乱不堪。别幻想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