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王爷签个生死契约!”苏青鸾回,“若我能苟活一阵,这些事,我自会处理,不劳王爷费心,可若我死了,那么,请王爷看在我赔命的份上,在我父兄面前,掩藏我真正的死因,让他们以为,我是死在林中那场械斗之中!王爷遇刺,妃死,妾重伤,又有如锦配合作证,他们不会怀疑,也不会因此生事,那么,不管对我,还是对王爷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王爷以为如何?”
“皆大欢喜……”萧长安听到这四字,脸上一阵阵发烫,像是谁在无形之中,重重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他被这“耳光”甩得有点懵,他万万没料到,苏青鸾在临死前,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竟要他这个害死她的人,帮她掩藏她真正的死因!
这太讽刺了!
他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要是不应,临死前的请求,好像不该拒绝。
可是,他要是应了,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混蛋呢?
“王爷,不肯?”苏青鸾看着他变化莫测的面色,轻笑:“这种与王爷有利的条件,王爷若也不肯应,那么,赔命之事……”
“本王应了!”萧长安面皮紫涨,涩声回。
“多谢王爷!”苏青鸾轻舒一口气,“
除了这件,还有一件事,我有嘱咐过如锦,若我有事,便去寻我师父来救我,我若能侥幸活下来,王爷便更轻松,这件事,王爷应该不会阻拦吧?”
“不会!”萧长安摇头,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倏地抬起头,怔怔看着她。
“你是早知自己会被拿来过血吗?”
“不然,这么多前戏,又会为了什么呢?”苏青鸾满面嘲讽。
萧长安怔怔看着她,脑中混乱不堪。
苏青鸾呵呵了两声,懒怠道:“王爷可以动手了!”
“你确定不服麻沸散?”萧长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液,“会很疼……”
“不会比这里更疼!”苏青鸾摸着胸口,扬起唇角,“不怕,这么疼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会疼了,真好……”
萧长安呆呆看着她。
她说,真好。
他一直憎恶她,一直想要杀她。
如今她的命,如愿以偿被他攥在手心之中,可以任他宰割屠杀,可他却觉得,自己也似跟她一起被送入了药室的手术台上,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人剥去皮,剔去肉,只余白森森的骨架。
疼痛,在法明割开苏青鸾腕管的那一刻起,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等到那艳红的血液,自她的腕间流出
,再经由一根细管连接到对面床上的顾思瑶身上,他的心,便似被人突然揪了下来,扔在地上,用力的贱踏蹂躏。
萧长安捂着胸口蹲下来,额间冷汗涔涔。
“王爷,您怎么了?”法明看着他。
“没事!”他摆手。
“王爷您还是出去吧!”法明道,“这过血之术,是医家秘术……”
“本王不通医术,大师无须多虑!”萧长安低喘回。
“可是,这不符……”法明皱眉。
有萧长安在,要想做什么手脚,难免束手束脚。
“不要再说了!”萧长安冷冷回,“本王对你的秘术毫无兴趣!你只管救人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法明看他一眼,不敢再说话,默默走到顾思瑶身边。
看着那慢慢渗入顾思瑶身体的鲜血,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
这个女子,是白清寒最宠爱的女弟子,在她十岁时,便养在身边,半隐居于云谷,教她读书,习医,练武。
云谷遍植灵药,此女本就骨格清奇,又自小服食各种珍稀灵物,其气血筋脉,皆非寻常习武之人可比。
她的血,是世间最完美珍稀的血,也是最最香甜可口的血液。
如今,眼见唾手可得,却在最后关
头,困在这里,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饥渴难耐?
他轻咳一声,走到顾思瑶身旁,装着为她盖被子,伸手用力掐了她一下。
顾思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她自然是醒着的,也自然明白法明心里怎么想。
只是,她也知道,苏青鸾的血有多好。
十岁那年,她与苏青鸾同入云谷。
云谷云雾缭绕,四季如春,小溪潺潺,鲜花漫山遍野,如同仙境一般。
谷主白清寒便是那仙境中的仙人,一袭白衣,飘逸俊雅,看人的时候,那眼睛,永远是温润柔和的。
她和苏青鸾原本同拜于白清寒门下,同读书,同习医,她比苏青鸾更努力,更刻苦,更会察颜观色,讨人欢心。
可是,她讨得谷主诸人的欢心,却唯独讨不到白清寒的。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驱他离开时,那清冷的眼神。
“你资质有缺,心性有失,还是不要习医的好!出谷之后,好自为之!”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她寻到一味奇草,拿山下那些粗野蛮人的孩子,试了一回药。
那些孩子,卑贱如泥,连自家的父母,都不拿他们当回事。
她虽找他们试药,却也是给了银子和吃食的。
就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