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不知该怎么说!”萧影叹口气,“当时的情形,便是有女人,怕也是分辨不出,一个个全都杀得血糊糊的,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又都穿着一样的军服,整整杀了三天三夜,人脸都难辨了!我跟王爷都打散了!等再找到您时,您已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重伤的事,我倒还是记得的!”萧长安揉着眉心,“只是你说的那些,倒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可养伤的时候,您还是记得的啊!”萧影嘀咕着,“那时您发了高烧,怕醒了记不得,还一再嘱咐我,要把苏家父子的真实情形记下来,回京之后,呈交圣上!”
“那你给父皇了吗?”萧长安追问。
萧影苦苦脸,摇头:“没!当时你伤重晕迷,又遇山崩,那信就毁了!您后来一直很清醒,属下想着您肯定会亲口跟皇上说的,怎么,没说吗?”
萧长安看着他,面色微变。
“不过,其实也不用说了,事实已经证明了平西王的判断是准确的!”萧影轻叹,“想一想,真是好险!要不是平西王,这西关数座城池,此时已在西岭人之手,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幸好有苏家人……”
他说到一半,忽然警觉,忙不迭的住了嘴。
萧长安坐在那里,目光呆滞。
阳光灿烂,照在头顶。
可是,他却分明觉得,自己正身处浓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他竟然,忘了那么多事!
那么,除了这些战事,他还忘了什么?
他突地想到苏青鸾。
苏家的女儿,一直是随父兄戍守边关的。
她师从白清寒,惯常以军医身份,在军中行走。
脑中突然浮起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她叫他,长安。
她说,龙吟还是当年的龙吟,长安,你为何不再是当年的长安?
当年的长安?
当年的他,到底,认不认识她?
萧长安闭紧双眼,努力在黑暗的脑际搜索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
脑海中,黑沉一片。
他不甘心,再想。
脑中嗡嗡响起来,似有千万只蜜蜂被惊动,在脑际胡乱飞窜,那毒针一下又一下扎下来,渐渐的,竟似有千钧之势,压得他头痛欲裂,胸闷难挡。
“啊!”他一声睁开眼。
“王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萧影急急叫。
萧长
安抬起头,愣怔片刻,转身向禅室疾奔。
禅室之中,顾思瑶看着手术台上气若游丝的苏青鸾,心满意足。
“哎呀,真是想不到,姐姐你也会有今天!”她伸手轻拍苏青鸾的脸,见她没有反应,摸过台上的尖刀,一扬手,插在苏青鸾的手腕间。
“啊!”苏青鸾游移混沌的意识,被这钻心的疼痛凝聚在一处,她抽搐了一下,费力的睁开了眼。
眼前,顾思瑶对着她眉开眼笑,步态轻盈,哪里有半点中毒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情形,原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姐姐,你现在,是什么感受?”顾思瑶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苏青鸾漠然看着她,一言不发。
“姐姐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特别伤心,特别难过,你被你最爱的人,折磨成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又憋屈,又困惑吧?”顾思瑶掩唇轻笑,“苏青鸾,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可真痛快!我终于,把你踩在脚底了!哈哈哈!”
“疯子!”苏青鸾积攒了一会儿气力,费力的吐出两个字。
“疯子?”顾思瑶伸手摸着她的脸,脸上的表情,如癫似狂,“就算我是疯子,也是
你们逼的!是你,是苏继业,是白清寒,是那些视你如珠如宝的贱人们逼的!每个人都拿你当宝,把你捧在手心里,却把我当成一株野草,踩在脚底,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围着苏青鸾的手术台转,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一边低低嘶吼着,“我哪儿不如你?苏青鸾,我哪点比不上你?凭什么他们都喜欢你,凭什么他们都讨厌我?我那么用力的讨他们的欢心,到头来,他们却全都那样对我!而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凭着苏家女儿的身份,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们的喜爱!这不公平!”
“你真是疯了!”苏青鸾看着她,既憎恶,又困惑,“你都在说些什么啊?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为什么要跟我比?那我要是跟皇宫里尊贵的公主比,我是不是也不要活了?”
“贱人!”顾思瑶一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又在我面前炫耀你是公主肚子里爬出来的吗?”
“你就是地道的疯子!”苏青鸾冷笑,“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倒是明白了……顾思瑶,你,嫉妒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顾思瑶扯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拎,将她拎到自己面
前,“你哪点比我强了?你就没半点女人模样!天天像个男人似的,灰头土脸,跟那帮蛮汉跑得一身臭汗,你半点也比不上我!他会喜欢你,根本就是瞎了眼睛!我比你美一百倍,一万倍!”
“哈哈!”苏青鸾忍不住笑,“既然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