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嚷嚷!”法明把她手压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刚才差点穿帮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顾思瑶突然想起刚才跟苏青鸾的对话,不由毛骨悚然。
“师父,她的血有毒!有毒!”她哭丧着脸,“我们被那贱人骗了!”
“血里有毒?”法明面色倏然一变,“你怎么知道?”
“苏青鸾说的!”顾思瑶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摸完脸又摸身体,虽然暂时还没有出现那种可怕的症状,可是,如果苏青鸾说的都是真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
法明那边,也是呆若木鸡。
下一瞬,他窜出内室,直奔禅室大厅中的八宝格。
八宝格的某一格,明显被人动过了,里面空荡荡的。
原本放置在里面的他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奇毒,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蟾毒……脱骨香……”法明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所以,真的是……”顾思瑶看到他的模样,如遭雷击,“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菩提山,石阶。
萧长安背着苏青鸾,疾步狂奔,恨不能生出双翼,飞下菩提山。
苏青鸾在浩荡的山风之中,苏醒过来。
耳边呼呼风响,
男子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她睁开眼,费力的拔开头顶厚重的发斗篷,看到群山青翠,连绵起伏。
身下,是男子宽厚温暖的背,熟悉的微带清苦的气息,氤氲而来。
那是独属于萧长安的气息。
她轻叹一声,又发梦了。
又或者,她是死了吧?
听老人说,人死时,会把自己一生中最难忘的事,一一回忆一遍。
但现在,她不想再回忆了。
“长安哥哥,再见!”
她伸出手,对着苍茫渺远的天空摆手。
她的血液,被他抽空。
记忆和恩爱情仇,也随之成空,全都随风而散……
“什么?你在说什么?”萧长安听到这一句,倏然一惊。
然而风太大,苏青鸾的声音又太小,那声被风吹远,好像只是一句轻渺的梦呓一般。
萧长安怀疑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可是,幻觉当中,到底是谁,这样一嗟三叹,叫他,长安哥哥?
……
“师父,怎么办?怎么办啊?”顾思瑶拉着法明的衣角,痛哭流涕,“我不要变蛤蟆,我不要天天承受刺骨之痛,我不要……”
“闭嘴!”法明烦躁的甩掉她的手,快步走向一处密室。
密室的门打开
,他在其中急急的翻找着。
“师父,你有解药是不是?”顾思瑶扯住他的袈裟不放,“我也要!我也要!”
“要什么要?都还没找到呢!”法明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打开一只橱柜,看到一只瓷瓶,眼前陡然一亮。
顾思瑶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将那瓶药打开,一古脑的全倒入自己嘴中。
“贱人!”法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逼她把药吐出来。
但他动作到底慢了一点,顾思瑶还是将大部份药都吞了进去。
法明无奈,只好将抢来的几粒药丸吞下肚。
“是解药,对吧?”顾思瑶气喘吁吁看着他。
“已经过了这么久,解药还能有多大效用?”法明恨声回,“只能减缓毒性发作罢了!”
“被这贱人害苦了!”顾思瑶咬牙,“师父,你快点想办法吧!”
“还用你说?”法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女人如此刁钻狡诈,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
“我也没想到……”顾思瑶闷声回,忽又抬头,“师父,你若有解毒之药,千万记得我!”
法明轻哼一声,没回答。
“你若不记得我,我也就不记得你!”顾思瑶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不由发狠。
“好了,会给你
的!”法明袍袖一拂,转身走出去。
见他出来,门外一个小沙弥急急迎过来。
法明见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早已写好的书信,递交给他。
“想法送到平西王府!”他吩咐,“记住,只送信,别惊动任何人!”
“是!”小沙弥将信揣好,低下头,匆匆离开。
……
萧长安走到半山腰,恰巧遇到如锦引着白清寒,急匆匆往山上来。
两人在窄窄的石阶间相遇,颇有点狭路相逢的意味。
白清寒看着面前的男人,拎着医箱的手,渐渐缩紧。
如锦进城寻他,虽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但她哪里是脸上能藏得住事的人?
更不用说,这两天,关于明王妃和瑶姑娘的事,在萧都传得沸沸扬扬。
他在事发当天,便前往明王府拜访,然而,守门的侍卫一听是来看王妃的,个个如临大敌。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好。
可是,他没有料到,会不好到这种程度。
苏青鸾已经陷入重度晕迷,面白如纸,气若游丝。
“回菩提寺!”白清寒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