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解禁的消息,对于萧长安来说,是绝对的坏消息。
而被元允帝要求,带苏青鸾回门的事,对他来说,更是一件万分耻辱之事!
自出宫门后,他整个人都似沉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之中。
他一开始极度愤怒,愤到无以复加,便跑到校场发泄,后又拉着良辰去酒馆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后,躺在良辰阁睡觉,一觉醒来,良辰正大睁着双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干什么?”萧长安揉了揉眼睛,从塌上爬起来。
“唉!”良辰轻叹一声,“真是憋坏了!”
“什么?”萧长安瞪眼,“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良辰哈哈大笑。
萧长安初时有些懵懂,然而等回过神来,立时面红耳赤。
这该死的春梦……
但是,他应该就只做了一点点吧?
良辰怎么发现的?
他看向良辰,面色惊悚。
“老兄,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良辰吓得直摆手,“虽然你是生得俊俏,可是,我又不好男风,不会趁你睡着,偷偷看你的!”
“那你怎么……”萧长安因为醉酒,本就面色酡红,这一问,那脸简直能红得滴出血
来。
“天哪,在梦里那样放荡,怎么一觉醒来,又变青涩少年郎了?”良辰大笑,“明明刚才还抱着我的枕头,在那里啊啊啊,嘴里还乱叫着苏家女儿的名字的……”
萧长安默然掩面。
丢脸丢到良辰阁了。
“日有所想,方能夜有所思啊……”良辰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想多了!”萧长安冷哼一声,“不过是今日父皇提起,要我陪她回门,与她圆房,我又喝醉酒……”
“不用解释!”良辰摆手,“解释,即掩饰!”
“那我不解释,也不掩饰!”萧长安噌地站起来,“我去完成父皇的旨意,我去圆房!”
他说完满脸愠怒而去。
良辰在后边给他鼓劲加油:“老兄,加把劲,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喝上小王爷的满月酒了!”
“等着吧!”风把萧长安的声音远远的送过来,“你就等着撑死吧!”
萧长安走出良辰阁,借着那股子酒劲,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不知到底是愤怒还是渴望的情绪,径直去了青湖别院。
夜已深沉,青湖别院的喧闹已息,一片寂静安宁,唯有湖水拍岸,发出一阵阵寂寥单调的声响。
苏青鸾睡得正沉,忽
然觉得不对劲,她心里一跳,倏地跳下床,摸过床头佩剑。
黑暗中,一抹高大黑影,沉默的立在窗边,窗洞大开,湿润香暖的春风,呼呼的吹了进来。
“谁?”苏青鸾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借床架掩护自己,同时暗暗摸向床后的机关。
那机关是白清寒特意为她做的。
只要机关拉下,便会有无数毒针齐发,不管来人是谁,都会立时被射成一只刺猬,再无生逃可能。
有这机关在手,虽然孤身对敌,她也毫无惧色。
她盯着那人看,隐约间觉得那身形十分熟悉,鼻子轻嗅了一下,又嗅出一种熟稔的气息,她失声惊叫:“萧长安?”
萧长安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
夜这么黑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站在窗边,都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出一抹黑影。
想必她看自己时,也是这样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辨不出五官身型。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认出了自己……
萧长安站在那里,人又有些恍惚。
她对自己,竟然这么熟悉吗?
“是我!”他应了一声,拿折子,点亮了灯火。
“你……”苏青鸾看着他,惊愕至极。
“你跳窗进来?”
“不可以吗?”萧长安举着烛火走向她。
“黑灯瞎火的,你跳窗?”苏青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跳窗怎么了?”萧长安淡淡回,“本王自己的院子,想跳窗就跳窗,想进门就进门!”
他本来是想进门的,可是门闩上了,他有心踹门,又觉得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不大好。
然而被苏青鸾这么一叫,他得,跳窗,更不好。
只有采花贼和偷情的人,才会去跳窗。
黑暗中,萧长安的脸本来就有点烫,这会儿被苏青鸾,更烫了。
苏青鸾呵呵了两声,问:“深更半夜的,王爷跳窗来我卧房,有什么急事吗?”
“深更半夜的,一个丈夫,跳窗去自己妻子的卧房,你说他能有什么急事呢?”萧长安上前一步,站到她面前,摇曳的烛火,照亮苏青鸾的脸。
因为起得慌忙,她甚至没来得及披上外衫,身上只一件嫣色绸袍,腰带系得松松散散,露出胸前大片春光。
云鬓散乱在两肩,蓬松润泽,衬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脸上红晕未褪,眉眼间带着乍醒的慵懒,此时半靠在床边,带着些许惊惶和紧张,比起白日里的清冷
淡漠,倒更令人生怜。
萧长安下意识伸出手去,将她散在脸畔的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