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萧长安抱着画摇头,“半点都不记得了!”
“那苏青鸾应该记得啊!”良辰道,“你问问她,她既画了你的画像,那必然……”
“她不肯承认!”萧长安苦笑,“她说,这画上的人,不是我!”
良辰“啊”了一声,叹口气:“这倒也正常,换作我,处于这种情形,又被你差点折腾死,估计也是不会承认了!所以,安明,这才是你今日心神不安的主要原因吧?”
萧长安默然点头。
“我怀疑,我和她之间,有过……不寻同常的关系……”他哑声道,“我每次见到她,脑中会有一些奇怪的画面浮上来,可转瞬间就不见了!我心里……想靠近她,可是,我不能靠近她……她杀死了我的母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世间最爱我最疼我的那个人,死在她的手上……”
良辰的嘴张了张,想说点宽慰的话,然而,这种情况,好像是压根就没法宽慰的。
“安明,你保重吧!”他伸手轻拍友人双肩,踌躇半晌,只憋出这一句话。
萧长安咧咧嘴,默默将画卷起来。
卷到那墨痕处,忽然道:“还有整整一箱子画!”
“嗯?”良辰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萧长
安也没有解释。
他捞起画卷,放入怀中,人如旋风般卷出去,转瞬间,便没了影踪。
良辰对着摇晃的门帘慨叹:“孽缘啊!”
萧长安去了苏府。
苏继业见他去而复返,形色匆匆,面色黑沉,以为他是要回来寻衅滋事的,双拳不自觉紧攥。
一旁的苏玄奕,也是全神戒备。
两人心中警惕,表面上却仍未失了礼节,恭敬问:“王爷,您这是?”
“我落了东西!”萧长安飞快回,“花婶在吗?”
苏继业和苏玄奕对望一眼,请他入厅就坐,这边派人叫来了花婶。
“本王要那些画!苏青鸾画的画!”萧长安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可是,小姐让我烧了啊!”花婶紧张回,“她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一张都不要留的!”
“那么,你烧时,总记得,那画上画的是什么吧?”萧长安又问。
“这个……”花婶犹豫了一下,恭谨回:“就是小姐学画时的一些涂鸦,不过是山鸟虫鱼之类,我也没细看,小姐要烧,就全都烧了!”
“王爷,您要那些画做什么?”苏继业不解问。
“没什么!”萧长安摇头,“我就是想看看她的画!”
“想看的
话,就让她再画嘛!”苏继业干笑,“她初学时的画技,惨不忍睹,这会儿,倒略略能看上几眼,王爷若是喜欢,请她为你画几副便是了!”
“是,让她画!”萧长安霍地站起来,嘴里喃喃道:“让她再画!王爷,世子,告辞!”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眨眼间,人已消逝无踪。
萧长安回了王府。
得知苏青鸾还没有回府,便又急匆匆的冲到街上来找,最终,在一处酒巷,找到了正带着两个丫环吃吃喝喝的苏青鸾,直接把她扯了出去。
“你干嘛?”苏青鸾郁闷至极,“王府规矩再大,总得让人吃饭吧?”
“回府吃!”萧长安看向车夫老吴,吩咐道:“跟这酒楼的掌柜说,将酒楼中所有酒菜,各做一份,送到明王府!”
“是,王爷!”老吴点头。
“这回可以走了吧?”萧长安拧头看向苏青鸾。
苏青鸾别开脸。
不想跟疯子说话。
“上马!”萧长安把她扯到马前。
大灰看到苏青鸾,立时又摇头摆尾,欢喜不甚。
苏青鸾摸摸大灰,看向萧长安:“我骑马,你坐马车吗?”
萧长安低头掠了她一眼,一伸手,把她捞在怀中,放在马背
上,下一刻,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苏青鸾身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住她的腰,轻叱了一声:“驾!”
大灰撒开四蹄,欢快的跑开了。
两刻钟后,到达王府。
萧长安伸手把苏青鸾抱下来,扯住她的手,径直往未央殿走。
苏青鸾挣了半天,没挣开。
如果武功未废的话,她会一脚把这个男人踹开,踹到墙缝里,扒都扒不出来。
可是,失了功夫又重伤初愈的她,就是他手里的面团,由得他搓圆搓扁。
进了未央殿,转入书房,萧长安一直不肯松手,一手扯着苏青鸾,一手在书架翻翻找找,找出一整套作画的材料,将画笔硬塞在她手中。
“萧长安,你到底要干嘛?”苏青鸾快要气疯了。
“画画!”萧长安看着她,“画我!”
“我画你做什么?”苏青鸾愕然。
萧长安也不知道画他做什么。
他只知道他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热望,这热望烧灼得他几近疯狂,让他下意识的就想抓住点什么。
可是,他能抓住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论他怎么回忆,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
那空白令他焦躁不安,情绪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