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被画中的苏青鸾吸引,心旌摇荡,想入非非,然而下一瞬间,嫉妒和愤怒,似急涌而起的潮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这个云谷散人,这个白清寒,这位师父,他居然,觊觎自己的徒弟,偷偷画出这样一副蔷薇春睡图!
“道貌岸然的登徒子!龌龊,猥琐!恶心!”萧长安两手一用力,就要将那画撕扯成两半,然而心念电转间,却又撤了手。
他不能撕,他要留着这幅画,拿给苏青鸾看,让她彻底看清她那个师父的真面目!
然而转念又一想,这本来就是苏青鸾的东西,她既小心珍藏着,想必早已知道画中画的是什么,又或者,根本就是她躺在那里,由得他师父来画的!
这样一想,心里愈发憋闷,简直想立时扯过白清寒来,恶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能出这口气!
他抛下画轴,气咻咻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重又回到书桌前。
长盒中,还剩下三幅画。
这三幅画,又会是什么样?
萧长安不想再看下去,可是,纠结半天,仍是鬼使神差一般,又将画打开了。
画中的人物,不再是苏青鸾,变成了白清寒。
然而,却是一个鬼画符一般的白清寒。
作画者显是初学者,
用色稚嫩生硬,笔法也是粗糙笨拙,画中的白清寒,冷着一张脸,面色青白,两眼圆睁,正站在一具尸体前,身上一件黑色油布做的围裙,右手一把柳叶刀,正在切割面前的尸体,身边围边一群学子,个个神情惊恐。
画名很醒目,大而粗黑的两个字:屠夫。
作画者当然也写得很清楚:苏青峦。
青峦……
萧长安心跳陡然加快!
原来,她确实用过青峦这个名字!
所以,萧影口中提过的,他要去断肠山去找的那位兄弟,真的就是她?
萧长安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一会儿,将画丢到一边,又向长盒中摸去。
这第五幅画,仍然画的是白清寒,题名:清寒。
苏青鸾在这时的画技已趋成熟,虽然比不上白清寒的笔力,但已有了潇洒随性之感,画笔下的白清寒,也是丰神俊朗,俊逸潇洒。
白雪皑皑,红梅艳艳,他独立于高山绝顶,白衣飘飘,翩然若仙,那儒雅清逸之风姿,让萧长安莫名生出相争相比之心,待意识到自己这种心思,他狼狈的将那画掷开,捡起了第六幅画。
等到第六副画一打开,他的眼立时瞪得浑圆!
这是一张出浴图。
确切的说,是一张美男出浴图
。
其中的美男,自然也是白清寒。
一池碧水清幽,一轮红日昏黄,橙黄光线下,男子身披白色浴袍,胸膛袒露,下半身完全没于碧水之中,他正闭目静息,头微仰着,那俊逸五官,鲜活生动,让人恍然间似乎都能听到他轻微匀净的呼吸之声。
苏青鸾的画功,在这幅画中,已趋完美,夕阳的光辉,给水中男子镀上了一层金边,让那张脸愈发如神袛一般高贵优雅,超凡,而那袒露的胸口,肌肉坚韧,线条流畅,水珠滚落,莹然生光。
工笔细描,将一副的画面,完美生动的呈现在萧长安面前。
然而,这画有多完美,萧长安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等到看清这画的题名,他像一头狂暴怒狮,身子一俯,将面前所有画,尽数扫落桌下。
画在风中哗哗作响,白清寒俊逸的面容和苏青鸾微眯的美眸,交汇在一处,他们就这样笑着看着他,仿佛嘲笑着他的痴傻。
“不许笑!不许笑!”萧长安一脚踏上去,又踢又拧,但是,任他如何蹂躏,那画幅却似未有丝毫变化,想来,是用了特制的颜料,便算经历岁月变迁,风霜侵袭,依然鲜亮明艳。
萧长安冷着脸,颤着双手,将地上的画一幅幅捡起
来,每捡一幅,便觉那颗心冷一分,捡到最后,已是心如钢铁,再无半分柔情绮念!
他的心中,充盈着如岩浆般的嫉怒之火,这怒火令他整个人像是一座活火山,随时都会迸发开来!
青湖别院。
苏青鸾却是十分悠闲。
没有萧长安的别院,重又恢复一片宁静温馨。
春光正好,景色宜人,她不用再担心家人生死,也不用再受伤痛折磨,身子轻快,心也轻盈,不管看什么,都觉美不胜收,大家聚在一起,沿着河堤,赏花看柳,任意游逛,十分快活。
以前出门转一圈,便觉虚汗淋漓,心慌气短,这一回,苏青鸾沿着河岸边的小道,围着青湖别院转了一大圈,竟然丝毫不觉得累。
她心里兴奋,难免技痒,便折了根树枝当剑,在岸边的空地上舞了起来。
“小姐,你小心点儿!”如画十分担心,“你这大伤初愈,不宜太过劳累!”
“可我不觉得累呢!”苏青鸾越舞越是起劲,十分开心,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向一处石块刺去。
这一刺,那针扎般的刺痛再度袭来,她“啊”地一声撤了手,低叹:“到底还是不行!看来,我以后是真的别想再舞刀弄剑了!”
“这不才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