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别院走。
回去的路,明明十分平坦,他却走得跌跌撞撞,气喘吁吁,时不时的,低下头来看苏青鸾,额角的汗水滴下来,落在苏青鸾的脸上,那滚烫的温度,让苏青鸾冰冷绝望的一颗心,似乎又有了那么一丝丝暖。
她缓缓闭上眼。
曾经,他也是这么抱过她的。
他带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她躺在他怀里,就这么直勾勾的贪婪的看着他。
那是多么英俊好看的一张脸啊!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要面红心跳。
那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看了一眼,就爱上的男人……
“苏青鸾……你……你怎么样?”萧长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伸手拍她的脸,声音微颤。
“怕我死吗?”苏青鸾睁开眼,扬起唇角,“放心,有我师父在,我一定死不了的!”
萧长安听到“师父”两字,怒气冲冲拧开头。
“苏青鸾,本王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你要挟!”他咬牙切齿,“你加诸在本王身上的屈辱,本王定会加倍讨还回来的!”
“好,我等着你来讨……”苏青鸾虚弱的笑了笑,又疲倦的闭上了
眼睛。
萧长安忿忿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到那不断滴落的鲜红血液上,又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从河堤到别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约摸有三四里路。
到了别院,苏青鸾已经昏过去了。
她本来身子就是大伤初愈,这会儿,又往自己胸口捅了一下,流了这么多血,哪里还撑得住?
白清寒颤抖着双手,剥开她胸口的衣裳,为她缝合伤口,胸口一阵阵闷痛。
“她怎么样?”萧长安紧张的咽了口唾液。
他是真没料到,苏青鸾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她是真的想要自杀了……
难不成,自己真的冤枉了他们?
正胡思乱想着,苏青鸾低低的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太好了!”萧长安见她醒来,不由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只觉得,她能醒过来,能活着,便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他伸出手,将她额前被汗打湿的凌乱发丝理了理,掖到耳后。
这个动作,他做得极自然,也极熟稔。
苏青鸾呆呆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在做什么?
他是
,又抽风了吗?
还是,突然的,又记起了那么一点点回忆的碎片?
但是他脸上的欢喜与庆幸,是那样的明朗清晰,那样的真实自然。
只不知,是因为她,还是为了他自己……
萧长安被她这样看着,这才意识到自己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忙不迭的缩回了手。
他刚刚在干什么?
帮这个该死的女人理头发?
真是见鬼了……
在他失去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到底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不经意的却又觉得熟稔的动作,让萧长安浑身戾气陡除。
他耷拉着眉眼,坐在那里,沮丧又茫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苏青鸾看到他那模样,突然又有些不忍了。
“萧长安,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她哑声开口。
萧长安拧头看她。
“在你十一二岁或者十二三岁的时候,你有没有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苏青鸾轻声道,“这个人,她可能是你的亲人,比你大着几岁,她生得好看,对你好,人又温柔,于是你便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好最美的女子,将来若是自己娶妻,要是能娶她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萧长
安嗡声嗡气回。
“你只说,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苏青鸾看着他,目光平静,语气温柔。
这样的平静温柔,有慰藉人心的力量。
萧长安下意识点头。
每个少年,在成长的过程中,脑中都会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因为身边的亲人,跟自己最为亲近,又朝夕相处,便会自然而然的,将那样一个美好温柔的形象,刻在脑子里。
“可是,你很快就明白,这个人,她是不可能的!”苏青鸾又道,“因为她是你的亲人,亲人之间,是不可以有男女之情的!你明白这点后,很快就会释然,以后再见到这个人,会更加依恋她,但是,这种依恋,却跟男女之情,半点也不相干!”
萧长安听到这里,似乎有点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她在向自己解释那幅题名夫君的画。
果然,接下来苏青鸾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是是这样!”
“我们跟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我们都在幼年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失去疼爱自己的母亲,那份温柔的母爱,我们缺失了,便总想着,要从别处找补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谁身上找补,但是,在我眼里,我的师父,是
我父亲,也是我的母亲,他还是我的兄长,我的师父,玩伴,到十一二岁时,我希望,他可以做我的夫君!”
白清寒听到这话,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