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幼童,在未成年之前,都有佩戴长命锁的习惯,这是他们的育儿习俗。
多数人从出生时即开始佩戴,一直到成年时方才取下,而除了长命富贵之外,还会从自己孩子的名字中选取一字,刻在锁背面,主要是为了防止无意遗失时,用来寻找。
长命锁遗失,是一种不祥之兆,但若是能及时找到,也就意味着可以逢凶化吉。
所以,便算是再贪心的盗贼,也不会盗取孩子的长命锁,哪怕无意间遗失,被人捡到,也会及时上交官府,由主家寻回,这算是民间的一种约定俗成的暖心习惯了。
萧长安大致数了数,满满一箱笼,足有一百只之多。
一百多只长命锁,每只锁上,都寄托着父母对孩子的深沉爱意,此时,却以这样凄凉的方式,堆积在这箱笼之中……
萧长安抚着那些长命锁,心头的歉疚悲苦,难以言传,他颤抖着闭上双眼,泪水潸然而下。
“殿下?”叶流星惊愕的看着他,“你还好吧?”
萧长安不吭声,只是摇头,泪水无声在脸上蜿蜒,抱着箱笼的手,也愈发抖得厉害。
苏青鸾呆呆看着他。
这个男人,他……哭了……
可是,他哭什么?
是因为……害怕?恐慌?
不!不可能!
他没有必要害怕,也没有必要恐慌,她都能看出来的事,以他的狡诈,只怕早已看得透透的!
这一场浩劫,看似来势汹汹,可是,因为事件的特殊性,元允帝一旦得知,必定会想法设法,掩人耳目,所以,不管他和林清远做了什么,也不管他的母后和法明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受到任何明面上的惩罚的!
他唯一会受损的,只是名声。
皇权再强硬霸道,终究也是堵不住世间人的悠悠之口,邪恶残忍的污名,他是摆脱不掉了。
可是,他这样的人,又何尝真正在意过自己的声名?
就算在意这声名以及声名背后的利益,也不至于,当着她和这么多人的面掉眼泪,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如若不是,那到底为什么落泪?
苏青鸾瞪大眼睛,死死盯住萧长安。
萧长安不光掉了眼泪,他还在……啜泣……
隐忍压抑的啜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那抽动的双肩,颤抖的嘴角,翕动的鼻翼,近乎抽搐般的气息,却都将他的心情,彰显无疑!
他……在为这些孩子,悲伤?难过?愧疚?
这个念头一蹦出
来,便被苏青鸾又恶狠狠的塞回去!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就算他落泪,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这眼泪,不过是为了蒙蔽世人,掩盖他本来的丑陋面目,她是绝对不会再上当的!
“萧长安!”苏青鸾揉揉眼睛,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你就不要再在这里惺惺作态了!”
“苏青鸾,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叶流星眉头又皱起来。
“青儿!”白清寒见状,忙不迭的将她挡在身后。
“我只尊重值得我尊重的人!”苏青鸾怒吼,“他不配!萧长安,你尽可以毁掉这些证据!没关系,可是,那母后的罪孽,你的罪孽,不过是又深了一层!举头三尺有神明,便算神明不在,他日赴了黄泉,这一百多个孩子的冤魂,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的!”
萧长安在她的咆哮声中,睁开疲惫的双眼,失神的看着她。
苏青鸾死死瞪着她,目光如刀似箭,那浓烈的恨意,四处流淌,如雪谷之水,带来彻骨的寒意。
萧长安狼狈的垂下眼敛,他合上箱盖,费力的把箱子举起来,递给叶流星。
“流星,把……箱子还给她吧!”他气喘吁吁道。
只是
这一个托举的动作,便让他冷汗涔涔,面色灰败。
身上的流火之毒,让他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而他身边的萧影,因为中毒过深,灼痛难耐,此时已晕厥过去。
叶流星看到两人惨状,十分担心,接过箱子后,紧紧抱在怀里,拧头看向苏青鸾和白清寒。
“想要这箱子,可以,先把他们两人的毒解了再说!”
“我方才说过了,流火无解……”白清寒摇头。
“那么,我便毁了这些长命锁!”叶流星冷哼一声扬起手。
“不要!”苏青鸾大叫。
长命锁是孩子们与家人相认的唯一线索了。
只有根据这个线索,她才有希望带他们的骸骨回家。
“或许,你可以自己试着解一下……”白清寒见苏青鸾满面惊惶,知她揪心,便说出可能的解毒之法。
“我又不会解毒!”叶流星瞪眼。
“可我这毒,是依据你七月流火之功所制……”白清寒道,“你平时里练功,是如何驱使这流火,令它能伤人毁物,自己却不受荼毒的?”
叶流星“啊”了一声,脱口叫:“玄冰掌!”
“原来,你还会玄冰掌!”白清寒轻叹,“人说,却不料,这冰与
火,竟然被你凝为一体……”
叶流星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