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被他看得满面通红,耷拉着脑袋又坐回去。
她今日跟随白清寒前来,师父只怕早已看出她那点小心思,所以,才故意寻了个借口,让她和萧长安多待一会儿。
白清寒离开,萧影喂萧长安服了药,也借故出了寝殿,到大殿执守,寝室之中,就只剩下苏青鸾和萧长安。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苏青鸾自觉有满腹的话语,想要跟面前这个男子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哪一句说出来,都显得虚假可笑,嗫嚅半晌,又默默咽回去。
她不言,萧长安也不语。
他也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说,可是,却又清楚的知道,这种时候,什么也说不得,不过,能这样安静的与她对坐一阵,也是极好的。
于是他便一言不发,只安安静静的瞧着她。
他以前对她,是恨大于爱的,虽然莫名的被她吸引,为她意乱情迷,但心底里,却一直记得儿时那血腥一幕。
那场景,似重重山峦,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可如今,他对她,那份恨意,却化为难以启齿的愧疚和自责,而那份莫名的爱意,因着这份
愧疚,反而愈发浓烈了些。
他半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想到她自知晓自己中红妖之毒后,对他的态度,似是和软了许多,心里便觉欢喜不甚,她到底还是不愿放弃他,然而目光落到她清瘦且还带着青紫淤痕的俏脸上,心里又是一阵酸楚自责,恨不能立时握住她手,向她道歉,求她饶恕。
然而,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再等些时日吧。
等他把法明揪出来,把所有算计他们的人,全都挖出来,她和苏家,方能安全无虞。
他在等,苏青鸾也在等。
但是,她很快就等不住了。
一对在数日前还水火不容,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的仇人,如今坐在这里,委实有点太尴尬了……
但要就此离开,又如何将他从这种危险境地中拉出来?
苏青鸾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抬起头,犹犹豫豫的看向萧长安。
对面男子,一袭白色锦袍,斜卧床塌之间,虽处伤病之中,面色苍白,却仍是清俊逼人,此时,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眸晶亮如星,一片温柔缱绻。
苏青鸾被那片温柔鼓舞,轻咳一声,怯生生开口:“你……身上的
伤,还痛吗?”
萧长安倒是头一回见她这番模样,眼波盈盈,面色微红,那音色清甜中带着一丝沙哑,柔软,微颤,颤得他浑身酥麻,倒似有人拿一根细软的羽毛,在心尖轻刷,不知有多受用。
他心里漫天漫地的欢喜,连带着气息也有些短促,正要开口答话,却听外头萧影的声音响起来:“轩公子,殿下已经歇下了!”
“这么快就歇下了?”林靖轩冷哼,“该不是,那白清寒动了什么手脚吧?不行,我得进去瞧瞧!”
“靖轩!靖轩!”萧长安大叫,“快过来!帮本王把这不知羞耻的妖妇赶出去!她居然趁我休息,想爬我的床!”
苏青鸾:“……”
果然,他那般温柔,只是为了,羞辱她!
苏青鸾叹口气,有气无力站起来。
外面,林靖轩已经大步闯进来!
“王妃,请您自重!”他到底比他那妹子,多了点涵养,只是横眉冷地,却并未动手指戳,“王爷如今伤重未愈,你身为他的妻子,不好好照顾他便罢了,怎么可以在他体力匮乏之时,引他做这种事?你是想让他死吗?”
苏青鸾心灰意懒,懒得与他多说,
垂首低眉自去了。
白清寒闻声也赶了过来,听见里头的对话,也是暗叹不已。
两人俱是心事重重,是以,也没同林靖轩计较,林靖轩也不似其妹娇横,虽然话说得难听,却也没做什么难为他们的事。
回到别院后,白清寒便向她请辞。
“师父,你是生了我的气吗?”苏青鸾扯着他的衣袖,十分的难为情,“我知道,我没出息,我拿不起,也放不下,让师父丢人了!”
“傻丫头,又说傻话!”白清寒轻哧:“师父的脸,早在你儿时,便被你丢得光光的了,比这更丢人的事,师父都瞧见了不知多少次,就今儿这点事,老脸都不会红!”
“那你好端端的,干嘛要走啊?”苏青鸾咕哝着。
“这是明王府啊!”白清寒笑,“师父不能久待!别人会说闲话的!”
“嗯?”苏青鸾看着他,“可是今日在未央殿,又有哪个烂嘴的乱嚼舌头根了?”
“没有!”白清寒摇头,正色道:“便算旁人不说,这男女之嫌,却还是要避的!你毕竟已是萧家妇,不是师父身边的混小子了!如今你与明王不和,分居两处,我若一直待在别院,孤男
寡女,瓜田李下,难免惹人议论!”
“一院子的人,哪里就孤男寡女了?”苏青鸾撇嘴,“师父便如我娘亲一般,会这般议论的人,都是自己心里脏!”
“我们不管旁人,只管自己罢!再者,”白清寒哭笑不得,“再说一遍,我便算是像,也只能像你爹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