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是为了他,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错事。
所以,这所有悲剧的源头,是他这个儿子。
他不该生那场病的。
如果他没有病重不起,不光那几百个无辜幼童不会死,西关那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也许也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数十万人的性命,更不会无辜断送……
罪魁祸首,原就是他啊!
萧长安捂着胸口,眼前一阵阵发黑……
“真是好啊!”他笑着念叨着,“真是好!太好了!我好欢喜,捱了这么久,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国师……他不光救了我的命,现今,又救了我的心,有他在,我就有了……主心骨了!”
“是的是的!”顾思瑶亦欢喜的握住他的手,“长安,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孤独伶仃,孤军大奋战了!娘娘原就为了铺好了一条光明之途啊!您与国师,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有他相助,您必能得偿心愿!”
“可是,他在哪儿?”萧长安激动叫,“瑶儿,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我现在就想见到他!现在就想!”
“殿下莫急!”顾思瑶笑回,“我既与你坦承此事,自然,是会带你
去见他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萧长安追问。
“等到,天黑吧!”顾思瑶拧头看向窗外,笑眯眯道:“这府中暗探甚多,我们总要小心一些!”
“是!”萧长安深以为然,“苏青鸾敢公然与李氏勾结,必是已在王府埋下暗子,须得小心谨慎,不得露了形迹!”
“殿下所言极是!”顾思瑶点头,“所以国师才让我转告殿下,要夜深人静之时再行动!”
“让你转告……”萧长安看着她,“如此说来,瑶儿,你与国师,早就相识了?”
“其实,我是在娘娘的墓前,遇到他的!”顾思瑶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他在娘娘墓前痛哭,我便知,他与娘娘感情深厚,只那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知他对殿下,十分关心,后来,是他遇难之时,我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宁冒被苏青鸾屠戮之险,也要护他安全离开!只因,他跟我一样,是真心关爱在意殿下的人!”
“好瑶儿!”萧长安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身子一阵阵发颤,“好瑶儿,苦了你了!”
“为了殿下,便算被千刀万剐又如何?”顾思瑶情真意切
回。
“有你们真心待本王,本王何愁大事不成?”萧长安抱着她,又说了一些“感恩涕零”的话。
有婢女送了早食过来,他便又陪顾思瑶用餐,两人边吃边说些话,气氛十分“快活愉悦”。
萧长安陪着顾思瑶说了好一会儿话,直说得顾思瑶都觉得乏了困了,头歪在塌上睡着了,他这才口干舌燥的走出去,回到自己寝殿,少不得又是一阵干呕。
“那法明,竟是西楚国师?”叶流星等心腹闻听此讯,也是冷汗涔涔。
“可是,为何良辰公子没有查出来?”萧影惊问,“他这般形容,又是这般手段,良辰阁怎么会没有收录他的档案在册呢?”
“这其中,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曲折!”萧长安黯然道,“这人隐在我大萧,已有十数年,想来,也不是经常待在西楚境内的!”
“殿下,那今晚,我们是不是可以收网了?”叶流星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
他近日来暗中观测,知道对方行动有多猖狂,肺都快气炸了,巴不得立时出手了结这些人。
“此早收网,尚早!”萧长安苦笑,“他们只怕还没完全相信本王!”
“还没相信?”萧小六在旁跳
脚,“他们还有完没完了?”
“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叶流星问。
“没有!”萧长安摇头,“只是一种直觉!他们,实在太狡诈了!我不得不防!所以,这网,暂时还这么放着吧!我现在只担心,这网,会兜不住这网里的鱼!”
“兜不住?”萧影几人齐齐变色,“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萧长安的嘴张了张,哑声道:“你们想像一下,若是大萧朝堂上站着的朝廷重臣,有半数将为本王的网中之鱼,这网,还撑得住吗?”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半数朝臣?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殿下何出此言?”叶流星也是惊愕莫名,“那法明就算是西楚国师,也不能有这样的能力吧?”
“但愿,没有吧……”萧长安喃喃道,“但愿,本王这网,能兜得住,但愿……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而,到底能不能兜得住,又来不来得及,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自以为已然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现在,他的心底,却涌起浓浓的不安和惊惶。
然而,到现在为止,他尚无半点实证,便算再
惊惶不安,也只能一肩扛下。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了。
法明在大萧经营十数年,既已能驱动太后为他所用,那么,那深深宫阙里,只怕也如他这明王府一样,暗桩林立,不知有多少耳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