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怔了怔,拧头看向门外。
萧长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廊下。
她有些不安,也不知方才三人的对话,他可有听见。
然而看他那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似的。
转念又一想,其实她又何必在意他的感受呢?
反正早晚,他都会知道,她跟他,真的无意再续前缘。
这么一想,那莫名揪紧的心便又放下了,站起来,朝萧长安点点头,问:“早膳用过了吗?”
“没有!”萧长安摇头,“想着回来跟你一起用的……”
“那就一起吃吧!”苏青鸾洗漱过后,坐下吃饭,一边吃,一边问他眼下的局势。
这几日,虽然萧长安没有刻意阻拦她,但苏青鸾怕他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没有出宫,也没有回云谷,只让司马空带信过去,说自己一切安好,说萧长安眼下心力交瘁,她走不开。
一句走不开,白清寒也就明白了。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萧长安。
他自是不想让她为难,是以,也没有再到这边来寻她。
外面的情形,苏青鸾也就是从司马空嘴里获知一二。
“我听说,是有些松动了……”她问,“可是真的?”
萧长安抬头看着她,半
晌,摇头,回:“哪有那么容易?”
“也是……”苏青鸾叹口气。
元允帝在时,这朝堂便已是千疮百孔了。
如今他摞挑子走人,这一大摊子烂事儿,的确没那么容易便收拾干净。
“你也别太着急……”苏青鸾看着他乌青的眼窝,瘦削的面颊,轻声安慰道,“慢慢来吧,总会解决掉的!哦,对了,需不需要父亲兄长他们回来?我可以写信给他们,他们定会帮你……”
萧长安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盯着她看了会儿,扬唇轻笑。
“你……笑什么?”苏青鸾看着他,片刻后,忽又惊觉,忙摆手道:“当然了,就算我不写信,你叫他们回来,他们也必定是要奉命而回的,但是……我怕他们担心……我的意思是说,毕竟我们两家之前有过节,如今冰释前嫌,他们却是不知道的,贸然受召,不知出了什么事,我……我……”
她越是解释,越觉得语无伦次,额间不自觉就沁了一层冷汗出来。
不管以前她怎么对萧长安,可现在,他已是大萧帝君了。
旁人或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苏青鸾却再清楚不过了。
昔年的元允帝,跟自己的父亲苏继业情同手足,也曾不分尊卑,
同起同卧过。
但即便是这样亲密的战友关系,一旦他登基为帝,该立的规矩,也还是要立起来。
苏继业如今遭元允帝猜忌,也跟当时规矩立得太慢有关系。
他性情耿直,热血赤诚,昔日战友,成了帝君,他却仍要拿他当战友待,这规矩立得慢了些,自然就招来元允帝腹诽,时日一久,再加各种大小事件累积,终致今日尴尬结局。
有父亲前车之鉴在前,苏青鸾自然会步步小心。
然而有些习惯要改掉,终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她始终还是当萧长安当明王,心想着写信让父兄回来,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却忘了,这个时候,不管是父兄,还是自已,都是萧长安的臣下,助他,原是,份内之事。
苏青鸾自觉说错了话,十分不安,然而解释似又无用,眼见得萧长安的脸一点点黑下来,她叹口气,不再说话。
这个男人的脸,向来是说变就变的,一言不合就发怒,她已然见识过不知多少次了。
话一出口,便收不回来,他若生气,就气吧。
她垂眉敛目,静待风雨来。
然而,候了好一阵,风雨仍未到,下意识的又抬起头去看萧长安。
这一看,不由倏然
一惊!
萧长安眼眶通红,眸中竟然似有泪光隐隐。
他不说话,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唇角却又扬起,绽开的,却是一朵再惨淡不过的笑容。
苏青鸾看呆了。
“萧……你……”
“苏青鸾,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他哑声打断她的话,“我想哭……”
想哭?
这个大男人,说他想哭?
苏青鸾愈发忐忑。
这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怕是,没什么好事吧?
可是,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语,他又何至恼怒至此?
看到她紧张猜忌的面色,萧长安只觉一股难以名状的悲苦酸涩,直冲额门,眼里那盈着的水意,终是狂涌而出!
“我想哭……”他看着苏青鸾,两行热泪,汩汩而下。
“苏青鸾,我不知道,你竟……如此……怕我……惧我……”他看着她笑,泪水却似小溪潺潺,想起适才在门外听到她跟两个婢女说话,心头似是被什么梗住了,堵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说,她留下来,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说,她只是怕他再发疯,再搞得到处鸡犬不宁,才没有立刻离开。
她怕他,她留下来,并非是出于关
心,而是,出于恐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