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李辰的话句句诛心,比直接杀了鹿余还要让他痛苦。
鹿余口里低低的嘶嚎,双手攥紧的青筋毕露,他心中无限的屈辱,愤怒。
可不论怎么样,他还是做不到自尽。
千古艰难惟一死。
既然不愿意死,他也只好咬牙的忍受,忍受着这些屈辱,哪怕咬的嘴唇鲜血直流,没有死的勇气,那就卑微的活着好了,像个蝼蚁的活着。
见时机差不多了,李辰又道:“其实啊,鹿余,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史书从来都是由的。成王败寇,从古至今就是如此。就好像我大雍,之前的大燕,明明传承了数百年,也曾经是盛世的天朝。可在我大雍的史书上,大燕却一无是处,黑白不分。”
“这仅仅过去了三十多年啊,等到过了上百年后,再没有亲身经历过燕朝的人了,人们只能从史书上了解燕朝,那么,谁都会以为,燕朝就是个民不聊生,人人唾弃的朝代。”
“这就是道理!”
“鹿余,你甘心吗?你想要做最后的胜利者吗?你效忠本王,本王就会帮你,让你的愿望实现。”
鹿余震惊的抬头,看着李辰。
李辰与他对视,笑道:“本王要的是控制住越国,而不是将越人杀个精光,没有人的国度,本王要来何用呢?想控制越国,就必须有听话的人,来替本王安抚越人百姓,本王想来想去,觉得你很不错。”
“你是本王的狗,可你也只是本王的狗。你会成为越国的王!在越国所有人看来,你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王!”
“想想到那时候,那些嘲笑过你的人,该有多么后悔,他们会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你的脚下,乞求你的宽恕。你的那些理想,也都能成现实。”
李辰的做法很简单,先狠狠踩烂他的自尊心,让他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然后就是画大饼,没法抗拒的那种。
鹿余也知道,李辰是在算计他,想利用他,但自己却抵挡不住了。
高高在上,越国的王啊!连做梦都觉得不可能的位置。
现在,代价只是愿意做李辰的狗。
说起来,自己现在和狗有什么分别吗?
越国的民众得知真相后,还不是把自己骂的如狗一般?
不论怎么做,自己都是一条狼狈不堪的狗,改变不了的。
但他内心还保留了些羞耻感,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这时,李辰起身,道:“你先仔细地想一想,本王也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愿意,本王还可以找另一条。”
说罢,李辰离开。
牢房中,鹿余一个人呆坐地上。
除了呼吸,鹿余泥雕般的一动不动,似乎在经历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他的眼神中才出现了神采,然后,慢慢捡起了那把匕首。
他还想要自杀?
但他没有。
他用匕首在胸膛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肉体上的痛感,让鹿余振作了了精神,更感受到了心脏勃勃跳动的生机。
鹿余目光变得癫狂,他伏在地上,低低的嘶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越国,我要忍辱负重……”
李辰走出牢狱,在断肠关随便的走动。
鹿余怎么选择,在李辰看来,既然他不敢死,那结果就已经注定。
至于这家伙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李辰对此并不担心。
李辰才是下棋人,鹿余只是一枚棋子,棋子想主宰自己的命运,那怎么可能?
李辰会让他做一些身不由己,不想做也不得不做的事情。
当不得已心的事做得太多,他就没了退路。
再让他品尝到,当狗吃到肉的甜头时,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谁不想荣华富贵的活着?
日子就这么过去。
而巫郡大军驻扎在断肠关,并不断地派出兵,把周围的越国百姓驱逐走。
这么做,也让雍军获得了很多的粮食,断肠关上都堆积如山,但钱财得到的就少了。
想想也很正常,普通的老百姓,一整年的开销也就几两银子,家中没可能有过多的银子的,而金子,那就更稀少了。
甚至有些贫困的百姓家,连口粮都没有,可想而知过的什么日子。
雍军将这些越人从他们的家园赶走,掠夺了他们的粮食,烧掉他们的房舍,连田地里的庄稼也不放过,在越国百姓看来,雍兵无疑就是大反派。
战场就是这么的残酷,不分对错,只有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成群结队的越国百姓们,逃往了青城。
一时间,雍军没有光顾过的村庄,越国百姓们也连忙全家的搬迁,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逃难的队伍很快壮大,全涌向了青城。
青城是越国东部第一大城,城墙高大,又有重兵把守,自然都觉得逃往青城就安全了。
短短的数日,就有四五万的难民涌入,而且,后面还会源源不断。
鹿乐平已经进入青城主持大局。
他原本信心十足,认为就算有十万的雍军来犯,也别想夺走青城,有他镇守,此地固若金汤。
什么寿王,一个小儿罢了,他敢来,就让他葬身在青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