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雨势渐浓,胡怜雪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柔声唤道:“傅大人,可是在此处候人?这雨势颇急,莫让身子受了寒。”
傅容瑄闻声,身形微动,仿佛从某种深邃的思绪中抽离,缓缓自衣襟内取出一包用油纸细心包裹的芙蓉酥。
“我……是在等你。”
傅容瑄之前以为,她是厌弃他。
后来才得知,她是对任何男子都怀有恐惧之心。
“我放在门口就离开,你不必过来。”
说完,傅容瑄就将包好的点心放在了门口,随后,他回眸,给予她一个温暖如阳光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嘴角边一抹淡淡的弧度。
雨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肩头,他未曾有丝毫迟疑,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足音,在雨幕中渐渐消散。
胡怜雪拿起那包尚存余温的点心,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胸膛间传递的暖意,这份细腻的关怀,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一抹温柔而略带羞涩的笑靥。
随即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惋惜。
她明白,自己与傅大人之间,横亘着的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他那显赫的家族背景,是高不可攀的云端,她虽然找回了亲生父母,但如今的身份让她只能仰望,无法触及。
收敛起心绪,胡怜雪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模样,未曾迈出追逐的步伐,只是默默地将店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恰在此时,冷诗芸领着几位随从款步而来,“怜雪,且慢。”
注意到母亲的喊声,胡怜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称呼她为夫人。
惊喜的喊道:“南荣夫人,您怎么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快进来!”
冷诗芸轻笑,眼中闪烁着慈爱与疼惜,“今日我特意前来,见你平日里总爱独自静处,便想着寻个伴儿与你解闷,珠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家姑娘。”
珠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胡怜雪面前,谨慎地说道:“姑娘,奴婢珠儿,自今日起,便留在您身边,听候差遣。”
胡怜雪拧了拧眉头,“夫人,您的美意我心领了,但素来习惯清净,身边并不需要多余的服侍。”
“这孩子命运多舛,我并非想强加于人,只是想着,或许她能给你带来些许陪伴,让这日子不再那么孤单,你大可不必将她视为下人,权当是多了一位可以谈心解闷的伙伴,可好?”
珠儿在一旁,心中满是不解与惊讶,她未曾料到,这位高贵而冷漠的胡怜雪姑娘,竟能让夫人如此低姿态相待,仿佛对待的并非寻常人。
胡怜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珠儿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悯。
她微微沉吟:“既然如此,店里近来人手确实略显不足,你便留下吧,帮我打理些琐事,也算是相互照应,珠儿,你不必拘谨。”
冷诗芸听罢,拿出了珠儿的卖身契交给了胡怜雪。
胡怜雪没有犹豫,直接将卖身契还给了珠儿,“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你不是我的奴仆,自然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你现在这里干几日,若是适应了,便留在这里,若觉不合,去留随意,我绝不强留,亦无半句怨言。”
珠儿看了一眼冷诗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冷诗芸则是朝着她点点头,“你便都听你家的姑娘的,以后你便不再是奴籍。”
珠儿跪在了两人面前,“多谢姑娘,多谢夫人。”
当时父母将她卖过来的时候是死契,如今这卖身契回到了她的手中,她又成为了自由之身,而且还可以留在铺子里糊口。
冷诗芸见桌上的芙蓉酥,不由问道:“刚刚有人来过吗,这点心还温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