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仪让另外一名证人上来,此刻孟莞然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是一名身形瘦削、面容憔悴的妇人,她颤抖着双腿,最终跪倒在地,声音虽细若游丝,却字字泣血,向高高在上的陛下控诉着孟莞然的恶行。
“民妇丢失了孩子,请陛下做主!”
她将被骗到收容所,产下男婴之后,孩子被抱走的经历全部讲述了出来。
“若不是煜王殿下及时相救,民妇与其她二十几人全部都要葬身火海之中!”
而后,孟莞然的身边的婢女又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太子妃以奴婢的家人的为威胁,让那个奴婢杀死真正的小殿下,其实小皇孙……小皇孙他是假的!”
孟莞然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深知,自己所编织的谎言与阴谋,已如脆弱的蛛网,在真相的狂风骤雨中分崩离析,再无挽回的可能。
“太子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不止假冒侯府千金,甚至还想偷龙转凤。”
南荣仪严肃的补充道:“何止如此,她为了隐瞒事实,总计杀了无辜女子,十二名,她们的尸体已经被挖了出来,她的手下也全部都认罪了。”
此女太过心狠手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百里赫越越听,心绪便如铅石般沉重,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父皇明鉴,儿臣对她所作所为,全然蒙在鼓里,此等恶行,儿臣实难共谋。即刻起,儿臣愿与她恩断义绝,休书一封,从此两不相干,誓不牵连!”
此刻,于他而言,划清界限,方为上策,,他可不想孟莞然再牵连到自己。
而孟莞然,终于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何为孤立无援,何为世态炎凉。
姜念薇则悄然隐于幕帘之后,以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眸,静静捕捉着孟莞然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她心中暗自思量,那些曾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如今,也要让孟莞然一一品尝,方显世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孟莞然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脱罪,只能先退一步。
她身为太子妃,自然知道百里赫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可以以此为筹码,百里赫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她的。
孟莞然被关入了大牢之中,但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安宁侯绝不可能如此聪慧,竟然能查到她所做的所有事情。
穿越到大盛以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太子在殿堂之上,没有念及半分往日的情谊,急着与她断绝关系。
现在她倒是真的成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在阴冷的大牢之中,她倒是开始怀念起秦子谦来,他虽然窝囊,但最起码是真的疼爱自己。
她错在,不该有如此大的野心,若是以前认命了,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牢之中,每日就吃些馊饭泔水,她食不下咽。
本来她尚且在月子期间,现在却在又冷又潮湿的大牢之中,甚至连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身上名贵的东西都被扒了去。
孟莞然此刻觉得,她想要回去,她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旁边披头散发的老妇人,看到孟莞然不吃这些,“姑娘,你不吃吗?不吃可以让给我吗?”
孟莞然没有回答,老妇人就当她已经默认了,迫不及待的将食物往嘴里塞。
“你现在不吃,以后怕是连这些东西都吃不上。”
孟莞然这才抬眼,嫌弃看向了眼前的这位脏兮兮的老妇人,“我吃不下。”
被送进来之前,她还藏了一些金子,那些人没有搜到,她若是饿了,可以花金子让人带,根本不用勉强自己吃这样的猪食。
“姑娘,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孟莞然没有回答,老妇人便继续说道:“我是因为寻找我那失踪的女儿,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谁知道状告不成竟然被关进了牢房里面,可怜至今没有找到我那无辜的女儿。”
孟莞然并不想听这些喋喋不休的抱怨,只是转了个身。
谁知那老妇人依旧没有停下来:“当初就说了,不要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人的欲望总是填不满,她若是不来京城,还能与我一同在隆州,过着平静安稳日子。”
“什么侯府千金,谁能想到那个太子妃也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
老妇人说到此处,便呜呜呜的开始哭诉起来。
孟莞然这才动了动,难道这老妇人所说的女儿……
她不敢搭腔,只是坐如针毡,离那位老妇人又远了一些。
但老妇人已经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孟莞然捂住了耳朵,怒吼道:“吵死了,还有有完没完,你女儿失踪了和我有何干系,不要再吵我睡觉了。”
她骂骂咧咧的,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老妇人悲伤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孟莞然终于清净了下来,但她的心里却愈发慌张。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狱卒将孟莞然带走,让她签字画押。
她看了一眼诉状,“凭什么要我认罪,我没有罪!”
傅容瑄冷眼看了她一眼,“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那些女子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