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雪落落大方地上前,微笑着向宋勇点头致意:“您好,宋主任。”
“你好,真是荣幸之至。”宋勇脸上堆满笑容,伸手想要握住那双纤细的手以示友好,却没料到周齐巧妙地将这礼节性的接触化解于无形。
这种不言而喻的拒绝令宋勇内心颇为不满,但他还是保持着表面的风度,毕竟场合不允许他表现出太多情绪。
众人随即入座,谈话逐渐转向正题,关于棉纺厂的收购事宜。
然而,宋勇似乎并不急于深入讨论这一话题,反倒是滔滔不绝地谈起了棉纺厂在当地的重要性及其对地方经济的影响。
“作为县城里首屈一指的企业之一,任何对于棉纺厂未来的规划都必须谨慎考虑。这不仅关乎企业的存续,更影响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格局。”
言语之间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感觉他对这个小县城的看法颇有些轻蔑。
面对宋勇的官腔和隐含之意,周齐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品良铺子经过多年努力,在全国范围内已建立起良好声誉,并实现了稳健增长。
尽管涉足新的领域对我们来说是个挑战,但我们有信心能够成功转型并为棉纺厂注入新的活力。”
但宋勇显然没有轻易被说服。“虽然我对贵公司有所了解,但收购这样的大事需要更加详尽的考量。除了口头承诺之外,还需要有具体的发展方案以及相关资质证明材料的支持。”
他带着几分坚持,“从国营转私营的过程复杂且漫长,每一步都需要严格按照规定执行。”
听罢此言,周齐明白这次谈判远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得多。看来,要想顺利完成收购计划,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在这个时刻,宋主任似乎总能找到让人啼笑皆非的角度。
棉纺厂的困境被他形容得如同一堆没人要的旧货,除非有人愿意接手,否则就只能是废品堆里的一份子。
简而言之,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和明确的意向,这笔交易本应一锤定音。
但现实中却充斥着各种官腔和姿态,仿佛每个人都在这场戏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目的显而易见: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就在气氛略显僵硬之时,张文辉巧妙地打破了沉默:“宋主任言之有理,这事儿确实急不得。”
接着提议道:“既然现在也到了午餐时间,难得宋主任光临,不如由我做东,请大家赏个脸,边吃边聊如何?收购的事儿,饭后再说也不迟。”
的确,在这样的场合下,办公室往往变成了临时休息站,真正谈正事的地方却是餐桌之上。
从宋勇的话不难看出,继续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周齐对这位宋主任并无好感,但出于礼节,加上孙治华也在场,只好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移步至盛悦饭店的包厢内,宋勇自然坐上了主宾的位置。
整个过程中,孙治华与张文辉尽显殷勤,宋勇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作为国资委主任,虽然职位不算最高,但在地方上,他的影响力可不容小觑。
每当他亲临企业考察时,无论厂长还是副厂长,都得笑脸相迎,生怕稍有不慎便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即便棉纺厂面临关闭的命运,但只要它仍处于国资委及经贸委的管辖之下,孙治华与张文辉就必须保持恭敬的态度。
酒过三巡之后,张文辉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宋主任,品良铺子对于此次收购展现了极大的诚意。我相信国资委也会提供相应支持,毕竟我们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棉纺厂更好的未来。”
说完,他敬了一杯酒。
随后,孙治华补充道:“我对周总有耳闻已久。之前棉纺厂曾与品良合作参与助农项目,证明了其社会责任感。因此,希望宋主任能够给予更多帮助,促成这次合作。”
此时,周齐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准备加入这场对话。
宋勇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却并未举杯,悠悠说道:“关于品良铺子的企业文化,还需进一步了解才行,至于诚意嘛……周总,您似乎有点不够坦诚啊。”
此言一出,张文辉与孙治华神色微变,心中暗自揣测。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好,如此直白未免过于露骨。
周齐则以一笑置之,端起酒杯,半开玩笑地回应道:“宋主任莫不是嫌我喝得太慢了?这杯我敬您,干了。”
随即一饮而尽,向宋勇示意。
宋勇微微抿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接着说道:
“周总的酒量真是令人钦佩,看得出来,您是个爽快人。既然是爽快人,就该做爽快事。棉纺厂的估价为五百万,再加上员工补偿和其他杂费,总价约五百三十万左右。
不过,品良铺子对此项目的兴趣究竟如何呢?当然,这只是初步报价,具体细节还需商议。”
说罢,他将桌上的酒瓶缓缓推向林瑞雪面前,目光也随之转移过去。原本四百万的售价突然涨至五百三十万,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聪明如林瑞雪,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她拿起面前的水杯,礼貌地说:“宋主任,我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对于收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