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安琪终于回到家。 发型乱了,妆容也花了,蓬蓬裙摆已经塌了下去,整个人狼狈不堪。 更要命的是,在客厅里遇到了安邦国。 安邦国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立刻看得他心头火起,张口就斥责。 “我就说怎么没见着人,大半夜的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爸,我没有……”安琪心虚低头。 安邦国一看她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气了。 “还敢顶嘴?你看看你自己,整日在外面鬼混不回家,像个什么样子!还穿成这个样子,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是要去勾-引谁?” “你要是有本事给我钓个金龟婿回来也行,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 安邦国最近的日常就是在外面受气,往常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现在见了他都是贴墙走,活像是在躲什么脏东西。 安邦国心里不顺,好不容易逮着安琪这个出气筒,滔滔不绝骂了安琪足足十来分钟。 骂得安琪眼泪直流。 要是之前,安琪可能也就咽下这口气了,毕竟她要靠着安邦国这个父亲过日子。 可是现在…… 白嵩卜是偏心白芍,可他至少已经承认了她白家人的身份。 那她还怕什么? 怒气上 头,安琪扬起下巴,眼底的怨气再无遮掩:“爸,你好歹也是我的亲爹,有父亲这样骂自己女儿的吗?” “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我运气好,我很快就要出人头地了,你现在这么瞧不起我,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你说什么?就你这样的,你上哪儿出人头地?你不会以为战墨辰会抛弃安颜和三个孩子,回头要你吧?” 安邦国想起这一茬,更生气。 气着气着却又觉察出不对来。 就算是以前和战墨辰在一起的时候,安琪也没这么嚣张过。 现在听安琪这话,是彻底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是谁给她的底气? 安邦国敏锐察觉出不对,“啪”一声拍了桌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琪被安邦国凛然的眼神吓得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叶翠婉和安争鸣都叮嘱过她,不要让安邦国知道白家的事。 她刚刚气急冲动,都说了些什么? 安争鸣阴沉的眼眸在脑海里闪过,安琪像只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了气。 “没,没什么……我胡说的……” 安琪心头涌起一阵懊悔慌乱,支支吾吾敷衍了两句,转头就走。 安邦国也不拦她,只在她背后冷声说了一句话。 “你不说也可以,从今天起,你一分钱的零花钱 都没有了。” 安琪脚步一顿,霎时被掐住了命门。 白嵩卜暂时是认可了她的身份,可是白嵩卜没给过她一毛钱,短时间内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白家人要钱花。 要是安邦国这边不给她钱,她怕是连出门打车的钱都要没有了。 安琪后悔不迭,可是再后悔,都已经晚了。 她只好转过身去,把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露出来给安邦国看:“都是因为这个镯子……” “镯子?这是……”安邦国瞳孔一缩,脸颊边的肌肉猛然抽动。 这是白雨欣的镯子! “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手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安邦国低吼。 安琪只能老老实实把白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现在他们已经认定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冒充安颜的……”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呵呵,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瞒得可真好!” 安邦国打死都不信,冷笑了两声,直接去找叶翠婉算账。 叶翠婉正在卧室里敷面膜,安邦国怒气冲冲推门而入。 叶翠婉直觉不好,连忙站了起来:“邦国,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她隐隐约约听到安邦国和安琪在客厅吵闹,可在安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就没出 去。 这会儿看安邦国的脸色,明显不对。 安邦国也没让她猜,开门见山质问:“你们拿着白雨欣的镯子,让安琪冒充安颜去跟白家人认亲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叶翠婉一慌,脸上的面膜差点掉下来。 但她应承安邦国这么多年,大风大浪早就见过了,很快镇定下来。 她沉默着走进卫生间,揭下面膜洗了个脸,把散乱的头发打理了一下,迅速给自己补了个妆。 又对着镜子把睡衣的肩带往下拉了一截,露出白腻的肩头,这才转身出去。 “邦国,我承认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也都是为了你好。” 叶翠婉柔软的身体靠在了安邦国身旁,手指放在他胸前轻轻打圈,柔媚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满是委屈无辜。 安邦国冷笑:“为了我好?我倒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个为我好!” “白家的人要找的是白雨欣,可白雨欣她还活着……我真的是怕你为难,怕你为了这件事提心吊胆。” 叶翠婉依偎在安邦国肩头,声音凄婉:“邦国,我们夫妻多年,你难道还怀疑我会对你不好?”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做这件事,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打算,是你私心里想让安琪顶替安颜去白家享福,怕我不同意 !” 安邦国烦躁地推开叶翠婉,任凭她怎么狡辩,他也不为所动。 他只是落魄了,又不是脑子有病傻掉了。 这种鬼话也拿来哄他? 叶翠婉一抬头,就碰上了安邦国洞察一切的冷漠眼神。 这道眼神,生生撕开了他们夫妻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叶翠婉叹了口气,知道第一招是行不通了。 她索性放下了缠绕在安邦国肩头的手臂,回到床边坐好。 这才看着安邦国冷笑:“你的意思,是让安颜这个货真价实的白家血脉去认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