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年直接去了刑警队,除了那个平安福,其他盒子里的资料都交给了陈立和何志明,先进行技术性鉴定。
纪莫年要求照片笔迹等鉴定结果为真后,他要回专案组,可副局那边还是犹犹豫豫。
他也没多废话,直接开了车去了省里父亲单位大院外,给父亲打了电话,打一次肯定不会接。
纪莫年这些年很少主动给父亲打电话,他知道,父亲不接,但一定会回他。
纪莫年说要见他。
父亲就一直追问出了什么事。
短信拉扯到最后,纪父更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还非要见面,我开个会就回家,回家再见,别在外面待着,你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吗?回家去,你最好别给我惹事。”
但纪莫年没走,一直等到父亲出来,父亲看到他的车,皱紧眉头像是很生气,没和他说话,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家。
纪莫年则是开车跟在父亲后面。
一直到回了家,车停在院子里,纪父的耐心已经到了底线,但也忍到进书房才开口,“你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大事了?”
纪莫年没回答,直直的看着父亲,“是我出什么事,你都能帮我摆平吗?”
“你别吓我,我和你说了,我最近在关键时候,你别给我惹事。”
“如果我给你惹事了呢,爸,你要怎么做?你不是以前和我说过吗,出了事就找你,第一时间找你,你帮我善后,别拖着,也别想瞒着,别和您说谎。”
纪莫年表情平静,纪父盯着他半晌,眼神刀子一样,本来还很着急,可此时听到他这话,反而刚才一瞬间的气,消散了不少。
纪父了解儿子,如果真遇到事了,不可能这么平静,但此时纪莫年的表现确实很反常。
“说吧什么事,都找到我单位去了。”
“我想回专案组,你能和他们说一下吗?”
“就这事?”
纪莫年低下头。
纪父开始仔细审视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啊,别说就这点事找到单位去,甚至从来不会让父亲给他做任何特权的东西。哪怕上初中时有一次,他很想去天文实验组,熬夜自己拼成绩,帮同学做事换信息,也不让他父亲帮忙。
此时纪莫年抬头正好和父亲目光相遇,每次这种时候都躲开视线的纪莫年,反而大胆的直视,他就是在试探。
“那么想回专案组?”
“对,冯严这案子涉及什么下八里拐卖,你们省里也知道了,我特别想查这个案子,因为最近那次我不是被陈达挟持了吗,警队为此又专门发了一次通报表扬的稿子,您还因为这个在京城开会时,备受关注的,对吧?”
虽然父亲都没过问他是否受伤,但他父亲知道他被嘉奖了,真是讽刺。
他有时候真看不清自己的父亲,究竟当他是儿子,还是把他也当做往上走的工具。就像他看不清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是相敬如宾,还是互相冷漠。
他这看起来完美的家庭,却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演员,扮演着自己不熟悉的角色,还要扮演一辈子,永远做不了真实的自己。
父亲认真听着,纪莫年却故意说的很慢,说的时候观察着父亲的眼神。
他读过精神心理,虽然不是专业心理学,但学科都有交叉,也能看清一些微表情。而且他在李教授工作室,看过太多病例,他的心思其实比任何人都敏感。
纪莫年说到这,紧盯着父亲的眼睛,“我从陈达那,知道了梁旭当年的死有问题。”
提到梁旭,他父亲瞳孔明显缩了一下,别开了视线,“所以?”
“所以我必须回专案组,不只是拍纪录片,我要找到当年的真相。”
“当年?当年你给我惹的事还不够大吗?因为你和梁旭的关系,他出事后沸沸扬扬的负面舆论,牵连到你,以至于我在省里都抬不起头。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管报社的事了。还有你的病,差点死了,你是想你妈妈也跟着活活哭死吗?我早说过你这个儿子当的不孝又自私。”
“可最后不是被你摆平了吗?
我发病可以关起来,你可以找舆论说我举报的梁旭,把我从报社撇清出去。
爸,这么多年我没有说,我只会逃避过去的痛苦,不代表我不愧疚,所以我想为梁旭做点什么。”
“你为他做什么?你为他做的还不够吗?以前你们查案,那小子什么人都敢碰,哪次不是你找人帮忙?你以为你多大面子,那都是老子的面子。
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管你?我警告过你,梁旭那小子早晚惹火上身,最后谁也帮不了他。没错吧?最后因为他的事,给咱家带来多少麻烦?”
“爸,你知道他惹的谁吗?”
“我不知道,你以为我手眼通天?”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查梁旭的事,当年是,现在也是?仅仅是麻烦吗?”
纪长岭一下站起来了,“你这什么态度?我哪一样做的不是为了你好,你能让我省点心吗?你看看你这些年,哪一件事如我意,整天就搞那些不入流的,我反对你查,是因为你这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