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周围的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不明白自家的老爷在看到这样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后,还会露出这样诡异的笑容来。
这样的笑容,非但没有惊恐和愤怒,反倒是有些像是……开心?
这怎么可能?
张历封这才收住了笑容,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却再没有把视线投向脚边的头颅,哪怕这颗头颅的主人曾经是自己妹妹的乳母,曾经抚养自己长大,甚至曾经和自己朝夕共处,关系胜过母子。
“扔掉吧。”
说完转身离去,衣袖飘飘,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只有那颗缺了身体的尸体静悄悄地躺在院子中央,沾满了鲜血的头颅上,尽是惊恐与惶然。
唐云枝的病最后还是没能治好。
张历封送来的大夫,看到唐云枝那副模样,当场就吓得昏厥了过去,等到平南侯府的人用醋和姜汁把他灌醒的时候,这位在京城中具有美名的大夫连连摇头,神色惊慌黯淡。
“老夫行医几十载,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奇怪的病例,如果仅仅只是被蜘蛛咬了几口的话,是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咬了五小姐的肯定是一种毒物,而且是一种有剧毒的毒物,
这是一般的解毒药解不了的。”
唐远治闻言大惊失色,“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治好吗?”
大夫摇了摇头,“老夫才疏学浅,恐怕无能为力,不过侯爷不用担心,这毒誓然剧烈,但是却并不致命,只不过将来恐怕是有些麻烦,尤其是对于女子来说,就算是伤口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
唐远治张了张嘴,正想要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是那位从张家来的大夫已经摇头叹息地提着药箱准备离开了。
对于一位行医多年,誉有美名,而且内心也极为自负的大夫来说,碰上让自己头疼束手无策的病症,的确是很能打击人的自信心的。
看到大夫这番模样,唐远治也知道是对方无能为力了,只好送走了这位大夫。
回来后便听到唐云枝正在大发脾气的谩骂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你们看什么看,在看我非挖了你们眼睛不可,这京城里的大夫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治得好这病?庸医,真是庸医。”
唐远治只觉得心中一阵翻覆,永远的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猛然大踏步走进房间。
“谁让你进来的,还不给本小姐滚!”
“滚?本侯还真不知道
怎么是滚,不如你给本侯演示一番?”充满火气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唐云枝顿时吓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房门外脸色难看的身影。
“父亲怎么是你,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唐远治怒极反笑,“如果我要是跟你说了一声,哪里能看到你这番撒泼的样子呢?”
唐云枝心底没有多深的感触,在他看来不过是几个下人罢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看着自己的父亲发这么大的火气,唐云枝就算是心中再不甘愿,面上总要做些假戏。
“父亲,我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来的大夫那么多,可是就没有一个有用的,他们竟然对女儿说什么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我得带着这一身伤痕过一辈子!”
唐云之遥景的呀一滴滴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这并不是假戏,而是惊慌之中的真情流露。
不可否认,唐云枝在那一个一个失望离开的大夫的口中听到的那些话,让她担忧和惊慌了。如果这伤痕真的治不好的话,岂不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一身的雪肌玉肤将布满伤痕脓包不堪入目,这样的她将来要怎么办
?
到底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的女儿唐远治众人有天大的火气,在看着唐云枝这一番梨花带雨的模样时,也忍不住缓和了许多。
“你放心,这京城里的大夫那么多,总有一个能治好你,如果还不行的话,为父就去宫中求御医来给你整治。”
走到门口的武氏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唐远治的这一番话,顿时顿住了脚步,抬头望去,却只看到那个在往日不苟言笑的男子此刻正坐在旁边,一只手拍打着唐云枝的背,好言好语地说着什么。
这样一幅场景,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温馨,可是武氏的心里却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冷,看着唐远治如此细心呵护着唐云枝,竟然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是个外人的错觉。
她一直都知道唐远治没有忘记唐云枝的母亲,也知道唐远治每日里窝在书房并不是看那些治国平天下的书籍,而是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女子的画像,没日没夜地端详。
这一切她都不觉得是什么,因为那个女子就算再好,也终归是过去了,她死在十多年前的江南烟雨里,葬在了三丈深的地下,这么多年来她把唐云枝接到自己膝下抚养,虽然说不上视如亲生,可是
也没有半点克扣过。
可惜这么多年的付出,终归比不上那个死了十多年的风华无双的女子,还有如今她女儿窝在唐远治怀里的一句哭诉。
看着武氏有些苍白的脸色,唐云暖担忧的握住了母亲的手。
她知道母亲的心结,也知道竖立在母亲和父亲心中的那道永远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