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着棋子的手,还没有找到准确的落点,却已经僵在了半空中。
“正如你所说,你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无忧无虑,不用在豪门大户中的勾心斗角,也不用操心婆媳之争,嫡庶之争,家业之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的确不值得,因为有可能我的一个任性就会害了你的一辈子,我不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更不希望我年少轻狂的代价是你的人生。”
唐云卿沉默的将棋子收了回去,抬头,第一次开始打量着这个曾经说出仰慕自己的男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他与自己的父亲下棋的时候,那时她为对方的风姿所惊,虽然算不上痴迷,可那一瞬间也被摄去了心神。
只可惜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多,唐云卿又和木绝的妹妹有那么深的仇怨,这让唐云卿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关注面前的这个男子,直到现在,她才有那个时间,也有那个想法。
深秋的晨光下,一身月白衣衫的男子低头在验证奇迹,在他纤长的手指上,拈着一棵深如墨玉的棋子。
她一直都知道木绝生的俊美,早在两个人还没有正式见面的时候,唐云卿
就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了关于面前的人的传言。
唐云卿仔细的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隐约的有些感动,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吗?”
“是。”
“也许你娶了我会有很多麻烦。”
木绝笑着说道,“如果事先我没有仔细的想过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对你说出这些话来呢?”
“如果有一日,你的妹妹想要杀我,而我不得不自卫反击,伤害到了她的话,你又会帮谁呢?”
木绝平静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声音仍然平静淡漠,“无论是你还是她,总有个是对是错,我不帮亲人,只帮对错。”
声音顿了顿,木绝再度望向唐云卿,“过去羽莲总是犯错,她犯的却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是却伤害了很多人,我曾经尝试过将她连续三天三夜关在柴房里,不允许她吃饭喝水,就是希望她能够服软道歉,认清楚自己的错误,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
“我说了这么多,并不是想要告诉你我对这个妹妹有多么的种种,也没有想让你无条件地容忍她的想法,这世界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做错了事情总要承担后果
,或许如今的我,二弟,父亲,母亲,能够为羽莲犯下的错误做补偿,但那不可能是一辈子。”
唐云卿淡淡的微笑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做错了事情总要承担后果,木绝的这句话就是在隐晦的告诉她,木羽莲做了什么事情,后果理所应当该由她自己承担。
他是在告诉自己,可以无条件的放手去做,只要自己是站在对的一方。
凉亭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子一身浅青色的齐胸襦裙,淡雅出尘的犹如一朵青莲,而白衣男子高贵从容,恍如一缕月光。
这样两个从某种角度来说差别很大的人坐在一起,竟然有种出奇的协调感,或许是因为彼此身上的那股气质太过相似。
唐远齐走出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尤其是木绝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的目光,让他又惊又喜。
木绝是什么时候对云卿有了那方面的好感的,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不对,好像自从木绝在平南侯府见到云卿之后,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自己打听过云卿的消息。
尤其是后来他还送过一副棋盘给云卿,要知道木大公子可是从来没送过别人礼物的,更何况是女子!
唐远齐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竟然发现过去和木绝相处的过程当中,能够轻易地找到很多的蛛丝马迹。
莫非是过去的自己太过迟钝,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最期待的后辈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
凉亭里的唐云卿和木绝仍然对望着,一句话也不说,敏锐的唐远齐自然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凡响的气氛,咳嗽了几声。
凉亭中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当看到一身朝服的唐远齐站在门前时,彼此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唐云卿立刻站起,上前几步走到唐远齐的身边,“父亲这是要去早朝吗?”
唐远齐看了木绝几眼点了点头,“正是,云卿这是在和木公子下棋吗?”
“木公子刚刚被圣上提拔为大理寺少卿,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此次前来当然是来找父亲的。”
唐云卿面色淡然的说道,唐远齐一个劲的看着木绝,那眼神似乎是在问道,是这样吗?木绝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点了点头,“是的,晚辈刚刚入职,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所以特地来请教伯父。”
从木绝的眼神当中,唐远齐就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可却仍然装作全然不懂
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不过如今已经快到早朝的时间了,贤侄还是赶紧赶回国公府换朝服吧,刚刚入职可万万不能错过早朝。”
唐云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唐远齐的来的恰到好处,刚好缓解了她和木绝之间的尴尬,否则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木绝。
木绝唇角的笑容淡了一点,“伯父教训的是,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