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撩起帐子,一阵冷风灌进来,阿铎疾步而来,进了帐子就跪在了王太妃床前的毡子上,一把扣住王太妃的手。
“阿妈!是孩儿不孝,要打要骂随你。别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阿铎的到来,王太妃也来不及说完了,拉着孟琳琅的手慢慢地松开,虚弱的闭上眼睛,头轻轻地转向里头。
不看也不搭理他。
“国主放心,太妃眼下情况还算平稳。”
孟琳琅只当王太妃是太过虚弱,没有多想。
倒是被阿铎的真性情吓着。
别说现在已经成了一国之君,就是一个大男人这样真性情的哭嚎,孟琳琅都极少看见,此情此景让人不免心生不忍。
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太妃一辈子荣华富贵自然不用说,但那一切都是用亲人的命换来的,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郁结在心就成了病灶,这次的情况比孟琳琅第一次见还要凶险。
“有劳孟大夫,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阿铎红着眼眶,又回到当初山上那个憨直的做派,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一心为了母亲,力争上游的男儿,比多少贪恋权势的人好了太多。
“我也是能力有限,望国主体谅。”
孟琳琅还是那句话,
她没有肉白骨的能力,王太妃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十几年了,最多能够把人留住月,半载。
阿铎不是第一次听孟琳琅这么说,这次也不像当初那么极端,平静了许多,甚至还红着眼,肃容对孟琳琅拱手作揖。
“之前是我冲动,还请孟大夫尽力而为。”
孟琳琅点点头没有多话,写了脉案让他过目,阿铎看过也没有说什么,孟琳琅便自己回帐房抓药。
王太妃要用的药材,都在她的帐房,阿铎对王太妃看重,几乎是孟琳琅开口要什么就给。
等孟琳琅出门,阿铎王太妃的帐内沉寂一旁,女仆侍从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阿铎盘腿坐在王太妃床前的脚踏上,看着背向自己的母亲长长叹了口气。
“阿妈,孩儿也想听从您的意愿,不去动她。可是您也看见了,她如此的大气,死里逃生都能四平八稳。
如果爪哇国也得了这样的一个国后,在后方为我做后盾,那繁荣昌盛便指日可待。”
王太妃的肩膀抖了抖,阿铎知道她没有睡着,在听自己说话,把脸贴在王太妃被他强制拉过来的手上,轻声道。
“这是我大妃的不二人选,我没法就此放过,您就帮一把儿子吧!哪怕
您保守秘密,不说也是帮。”
“我这一生何其不幸,你现在让我帮忙推另外一个女子步我的后尘,你为什么不先让我死了?死了一切都看不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看不见了!”
王太妃悔不当初。
怎么没想到本来是想要帮孟琳琅一把,可以顺利离开爪哇国,没想到阴差阳错被阿铎知道了孟琳琅是女子的身份。
自己经受过的痛苦,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着别人再经历一回。
“阿妈!事关百年大业,孩儿不得不这么做。”
“这就是你掠夺的借口吗?这世上的女子何其多,各个部落能干出众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只要你开口,相信争先恐后都能给你送来。为什么你就要祸害人家?”
“出众的女子很多,但经历过风浪,还能波澜不惊,不被怒火左右的思路的,只有她。
您不知道她有多优秀。
从大宛到爪哇国,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慌过,就这临危不惧,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阿铎前所未有的温和,赵熙文说孟琳琅是女子的时候他半信半疑,那天孟琳琅帐里的动静,更是让他坚信不疑孟琳琅就是男的。
他连小妾都赐了,孟琳琅再是懊恼也欣然接受,本以为
只是得一人才,没想到会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娇娥。
既然男子身份是假的,那已有妻室肯定也做不得真,阿铎在王太妃账外知道这个消息后,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孟琳琅。
从懂情事以来,能让阿铎多看一眼的女子少有,当初远嫁他乡的阿珠也不过是懵懂时候的意动,可孟琳琅不一样。
这样聪慧大气的女子,仿佛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大妃人选,天选的大妃。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王太妃说了这么多儿子还是冥顽不灵,也没了精力,“只要我有机会与她独处,王就会告诉她,你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
“阿妈,孩儿从来没有和你提过要求,这是唯一的一次。”
“这是我今生今世唯一坚持的信念。我已经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但我不会去做那个推手。你好自为之吧!这世上强扭的瓜从来不甜,别用你手里的权作恶了!”
趁阿铎恍神,王太妃闭上眼睛抽回了手,阿铎知道母亲性格倔强,没想到对自己这个儿子依旧如此的铁石心肠。
缓缓地从脚踏上站起来,阿铎眼底尽是哀伤与倔强。
“十年前我知道父王死得不明不白,知道您不得
不屈服现状嫁给仇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