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
福生递了话进来,确定孟少恒出了侯府,便径自进了宫去。
没先去四条胡同一趟。
叶定宜便越发安心了,小憩一刻钟起来后,就带着白兰,去了听雨轩。
听雨轩是个并排的两重院子。
房间虽都是独立的,院子却是共用的。
等叶宝宜和闵心柔相继住进来后,一定会每日都热热闹闹……
叶定宜心情大好的看着丫头婆子们收拾了一回。
直到青书找来,说吴大管事求见,“奴婢已将人迎到退步的小会客厅奉茶了。”
方回了自己院里去。
之后两日,叶定宜一直都在为纳妾的事忙活。
郭氏几次打发人叫她去嘉禧居,她也借口实在没空,一次没去过。
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郭氏定是叫了她去臭骂的。
毕竟这次永宁侯府确实丢脸丢大发了,叶宝宜还是叶定宜的妹妹。
这趟去大佛寺也是叶定宜提议、安排的。
当然不是叶定宜的问题,也得是她的问题,骂她一准儿错不了了。
叶定宜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算她怼得过郭氏,也浪费自己的口舌,影响自己的心情好么?
至于孟少茵孟少菱,据说也对着丫头婆子骂了叶定宜好几场。
言语神色间都对她没有半分的同情和歉疚。
叶定宜对此照样无所谓。
等他日刀砍到了她们姐妹自己身上,她们自然就知道痛了。
只不过,她这个“受害者”一切都在掌控中,她们到时候会面临什么,可只能自求多福了!
如此把第三日过完,孟少恒纳叶宝宜为妾的日子到了。
不过只是纳个妾而已,当然不可能像娶妻那样,阖府都张灯结彩,上下一新,还要大宴宾客了。
是以内院只有听雨轩挂了红绸,门窗上贴了大红对联和“囍”字。
外院也只在侧门贴了两个“囍”字,也就罢了。
也没有所谓的吉时,不需要准备喜娘、娶亲老爷傧相什么的。
待吃过午饭,便由吴大管事带着人,抬着粉轿,往寿山伯府去了。
一时到得寿山伯府。
就见寿山伯府同样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宴客。
毕竟给人做妾难道是什么值得大操大办的光彩事不成?
还不是庶女旁支,而好歹也是伯府的嫡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该给人做妾的。
这几日,当天在大佛寺发生的事也是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但京城的上流圈子,就是普通老百姓,也许多人都听说了。
永宁侯府也好,寿山伯府也好,都可谓是大大的出了一回名,——只不过,出的是恶名和骂名而已。
如此情况下,寿山伯府当然更只能低调再低调了。
饶是如此,廖氏依然撑着气痛得几乎要站不稳的身体,依然顶着寿山伯的怒目和怒骂。
尽可能为叶宝宜准备了十六抬嫁妆。
从衣料首饰到家具摆设,甚至庄子铺子,都给叶宝宜考虑齐活儿了。
本来也是老早就在开始为她准备的嫁妆,就怕她将来出嫁时,嫁妆太薄了,会让夫家看轻。
却不想,到头来竟连“嫁”字都不能用,而只能用“纳”了!
等再看到女儿只能穿粉色的嫁衣,用粉色的盖头。
待会儿花轿到了,不用说也是粉色的。
廖氏更是气得哭也不是,骂也不是。
只能咬牙说叶宝宜,“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管多难,你也只能给我跪着走到底。”
“别以为我和家里还能为你收烂摊子,我们既管不了,也压根儿没那个能力管了。”
“你好自为之!”
然后,连叶宝宜的磕头都没受。
便拿帕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剩下叶宝宜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虽然还没过门,但她已经体会到为什么会说妾是‘立女’,是半个奴婢了。
以前看她爹的妾等在她娘屋里立规矩时,她还没有太大的感触,觉得天生就该如此。
可如今,她也变成了妾,还是名声尽毁,夫君也恼了她,前路未知的妾……
但就像她娘说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只能走到底。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了!
好在一旁她的陪嫁妈妈和丫头看她呆呆的。
都安慰起她来,“二小姐别难过,夫人也只是嘴上说说,怎么可能不管您了?”
“是啊,夫人可最疼二小姐的,等气消了,自然就会为二小姐打算了。好歹夫人也是长辈,大姑奶奶难道还敢真过分了?”
“侯爷当时也是觉得……太丢脸了,所以恼羞成怒,未必就是恼了您,不喜欢您了。您可是他的第一个……”
“等回头您跟侯爷把话说开,再哭上一场,侯爷自然也就心软了。说不定,您肚子里还已经……到时候侯爷眼里更只看得到您,再看不到别人。您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叶宝宜心里方好受了些。
对,她娘怎么可能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