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怜儿的动作很快,不过五日便安排好了戏班子入王庭,在露华宫中设花宴招待诸位妃子。
宴上的吃食要么是用花做的,要么就是做成花的样子,瞧着倒也别有意趣。
“不是困得慌么?还出来凑热闹。”周郁川揽着聂柔坐在御辇上,有些无奈道。
聂柔探听出祝枝晴悄悄将一个女人带进了宫里,还带来了这花宴上,便磨着周郁川过来陪她瞧热闹。
“热闹热闹就不困了。”聂柔以手掩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道,一双眸子不自觉泛起雾气来。
周郁川瞧得心痒痒,吩咐人悄悄把御辇停到一个偏僻的园子里。
“您来这儿做什么?”聂柔瞧了瞧四周的精致,鸟语花香,倒是不赖。
周郁川挥手叫侍从们退远些,牵着她下了御辇:“这儿阴凉些,朕带你过来吹吹风,解解乏。”
聂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跳快了一拍。
“左右那宴席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周郁川牵着聂柔走到一株火红的凤凰花树下,“王后不妨先小憩一会儿。”
凤凰树下有一块平整的大石,落花铺了薄薄一层,二人便牵着手坐在上面。
“王庭中竟还有这般迷人的去处。”聂柔微微后仰,半撑着身子欣赏着园中景致。
“不及王后半分。”周郁川凑过来,轻轻掐着她小巧玲珑的下巴,缱绻地吻着两瓣樱唇。
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
聂柔娇喘微微地推开他:“您别这样,待会儿妆花了……”
“臣妾可不想当妖后……”
她红着脸推拒,反而将周郁川撩得愈发心痒,霸道地将人压在大石上,披着落花肆意轻薄着。
“你别乱走,等下祝妃寻不到你……”宫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围墙的另一边传来。
“祝妃有求于我,总会寻到我的。”女子的声音透着一股沉醉红尘的媚意。
聂柔被周郁川困在臂弯中,瞪了他一眼,此女光听声音便知绝非凡物,难不成祝妃要进献美人于他?
周郁川不许她分心,伸手便捂住了她的眼睛,待她完全被自己的气息包裹才满意。
“王上怎么还没来?”殿中诸人等到快日落了,还不见周郁川前来,不由得有几分焦急。
慕容怜儿面子上挂不住,抬手命珍儿再次去请。
帝后二人相携的身影出现在殿外,慕容怜儿喜不自胜,连忙率众行礼。
“臣妾还以为您公务缠身,来不了了呢!”慕容怜儿娇笑道,眉眼间满是成功请来王上的志得意满。
周郁川颇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若不是聂柔羞恼不已,不许他胡闹,兴许两人今儿都来不了了。
“您快坐下,听会儿戏。”慕容怜儿殷勤地将周郁川往座上请,抚掌命戏子登台。
台上巾生的嗓音婉转缠绵,柔漫悠远。
聂柔捏着一小块酸米糕看得津津有味,恍然看见那戏子的脸,那双狭长的眸子有几分熟悉。
“王后,随朕去更衣。”身侧的周郁川陡然握住聂柔的手,聂柔有些诧异,因为那只大掌微微颤抖,仿佛有些惊惶。
聂柔抚着肚子对慕容怜儿笑道:“本宫有些乏累,便先到偏殿去歇息一会儿。”
慕容怜儿眼睁睁看着周郁川扶着聂柔出去,气闷不已,身旁的珍儿连忙劝道:“王后去歇着,到时候您再单独把王上请过来,岂不是美事?”
慕容怜儿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便言笑晏晏地将二人送出门。
周郁川的脸色罕见的有些苍白,聂柔有些担忧地低声问道:“可是那戏子有何不妥?”
周郁川沉着脸,吩咐周业将御辇送回光照殿。
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御辇上一言不发,紧紧地抓着聂柔的手。
待下了御辇,又着急忙慌地去书房里翻找。
“那个戏子……长得和我母亲很像……”周郁川颤抖着打开一张画像,上面赫然是曾经的晋王和晋王妃的画像。
失忆后的聂柔并未探听过周郁川的过往,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眉眼之所以让她觉得熟悉,是因为像周郁川。
“可我的母亲,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和父亲一起……被父亲的弟弟杀死了……”
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屠杀,年幼的他被周伯护在怀里,躲在枯井下,才勉强逃过一劫。
周郁川眸光里满是哀痛,看得聂柔心里也一揪一揪地疼。
“郎君冷静些……”聂柔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若是婆婆再世,自然是好事一桩……”
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的局。
周郁川神思惘然,独自坐在御案下的台阶上。
“若她真的没死,为何这么多年从不来寻我……”周郁川语气沮丧,好似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孩子。
聂柔无言,只好轻轻摸着他的发髻,默默地在他身边陪伴。
“祝妃的本事,也不过如此。”青娥宫中,一个妇人坐在祝枝晴的屋子里,拈着一壶清酒小酌。
这妇人正是周郁川的生母谢知音,原金麟国的晋王妃,本该死于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乱中,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