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晋王已经处置了——”沈序的眸光沉了沉,“死无葬身之地。”
沈双鲤悚然一惊,再不敢多言。
“王上,这么晚了您要带臣妾去哪儿呀?”
聂柔在沈序安排的厢房中睡得好好的,半夜被周郁川唤醒。
“跟朕走就是了。”周郁川牵着她的手,护着她小心翼翼地登上马车。
从马车的车帘往外看去,一片漆黑如墨,唯有车前的风灯露出微微的亮光。
待行了两刻钟,眼前才出现点点星光。
周郁川带着聂柔到了一处山谷,谷里的花草尚在沉睡,唯有满天星辰和他们一起苏醒着。
山谷中还有一处广阔的湖泊,倒映着满天星辰,一时不知星星在天上,还是在湖中。
“天空看起来好近……”聂柔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不由得伸手,仿佛天边的星星能够垂落至掌心一般。
周郁川宠溺地看着她道:“朕叫周业寻了许久,才寻到这一处所在。”
虽然不能和山脚下的鸟语花香媲美,倒也算是幽香盈袖,天地静谧。
聂柔瞧见不远处临时搭起的营帐,忍不住问道:“王上和臣妾今夜就在此处过夜吗?”
周郁川颔了颔首:“明日一早,整个山谷的花儿会和你一起醒来。”
聂柔露出满足的笑意,光是想想那幅场景,便觉得十分期待。
“王上待臣妾真好。”聂柔勾着周郁川的腰带,踮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周郁川摁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希望你可以健康顺遂,这样我才能对你好得更久一点。
二人在营帐中席地铺就的青毡躺下,将营帐的门帘子卷起,满天星辰皆在眼中。
第二日,沈双鲤奉命来请帝后二人用早膳时,守在山谷出口处的周业尴尬地轻咳一声。
“沈娘子先行去用膳吧,王上和王后……尚未起呢……”
方才帐篷那头的动静他可是听到了的,女子娇滴滴的呜咽声一阵又一阵,他可不敢这时候过去打扰。
沈双鲤有些不满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
“我去叫他们!”
二哥可是说了,今儿要和王上一起商议修水渠的事情呢,可耽搁不得。
说罢便越过周业,脚步轻快地往帐篷走去。
周郁川听得动静,蹙眉用衣袍将身上之人拢好,冷声道:“人都是死的吗?”
竟然让一个不懂事的丫头扰他的好事。
聂柔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襟,羞得浑身的肌肤都透着绯红:“王上胡闹……”
他们虽然有个帐篷罩着,但门帘窗帘可都卷着呢,外头的人稍一错眼就能将帐中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周郁川被她勾得下腹紧绷不已,连忙哄道:“就这一次,乖乖,别恼……”
外头的沈双鲤被苍南亲自拦下,眼角的余光瞥见帐篷中女子意乱情迷的容颜,忍不住脸一红,将食篮塞给苍南就跑了。
万晋国的民风,竟然这么开放的么……
沈双鲤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还是头一回撞见这事儿,竟然紧张得连早膳都没用好。
待一个时辰后,聂柔捧着一束花给老圣女插瓶时,沈双鲤都不敢直视她。
这张神女降世一般的脸,竟然也会露出那样沉醉红尘的表情……
“沈娘子可有梳篦?”聂柔问了两声,沈双鲤才回过神来。
“有的有的,王后同二哥一样唤我鲤儿就好。”沈双鲤红着脸,命人将一套崭新的桃花梳送来。
老圣女的满头银丝昨夜洗得干干净净,此刻带着好闻的檀木香,聂柔忍不住轻嗅一口。
老圣女咧开嘴笑道:“鲤儿是个好姑娘,你也是个好姑娘。”
聂柔抿唇一笑,想来沈序一家待这疯癫的老圣女不错,哪怕她神志不清,都能记着他们的好。
“今儿给婆婆梳个长辫子,再簪些花儿吧。”聂柔摸了摸老圣女的银发,吩咐人将新采摘的鲜花挑一些出来。
老圣女拍着手笑道:“好姑娘好姑娘!”
沈双鲤惊讶于聂柔这般身份,竟然会纡尊降贵地伺候一个老妇人,忍不住心生几分亲近。
“辛苦鲤儿姑娘将发带递过来。”聂柔替老圣女编好了辫子,见沈双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有些好笑。
这个姑娘身上还带着未经人事的天真无邪和好奇。
待日落西斜时,沈双鲤已经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问出:“沈相宜时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才丢了性命吗?”
聂柔颔了颔首:“她动了本宫的女儿。”
沈双鲤了然,都说为母则强,敢对人家的子女动手,被人家报复也不奇怪。
“可是她是我们天山一族的圣女,为什么会像帝王一般觊觎天下疆土呢?”沈双鲤有些不解。
聂柔自然也不知道,这事只有沈相宜和谢知音他们一家自己清楚了。
兴许就只是“想要”这个简单的原因吧,毕竟偏安一隅,并不是所有人的愿望。
“沈序求见王后娘娘。”男子的声音不期然从侍卫把守的入口处传来。
聂柔抬头一瞧,是个额阔顶平、眸如寒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