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泠从容不迫将小半碗新米与陈米混合,丢进大铁锅中,加上清水。
“节约柴火,我捡了些干草叶回来烧。”
林莹莹不再多问。洗完手脸,从屋里拿出十文钱,交给闺女。
“待会出门,买一个鸡蛋,一把蔬菜回来。”
林思泠接了钱,暗地撇嘴。
癫公好歹给了一两银子,结果癫婆只舍得每天给对方外甥、加个五文钱的鸡蛋!
公玉谨想必是看出这一点,才会私下找她补钱,提改善伙食的事吧?
今天熬出来的米粥格外香甜。
林莹莹连喝两大碗,意犹未尽地抹自个嘴巴。除去给公玉谨的送餐,林思泠又只剩半个碗底了。
目送腆着肚皮摇摆离开的女人背影,林思泠心里气得不行。
得亏她有金手指啊,不然,能活到现在?
眼看时间不早,连忙拿上篮子出门。
妘叶家所在小巷,白天十分冷清。来了几趟,林思泠就今天遇着个老挑夫,挨家挨户敲门送菜。见林思泠拍妘叶家门板,好奇地回头多望几眼。
秋蝶应门,见到她篮子里的菜眉开眼笑:“我家姑娘昨夜多喝了几盅酒,正想吃清淡的菜。思泠你来得太及时了!”
没吃过林思泠家的菜便罢了。吃过了,就像曾经沧海难为水,别家的菜总觉得干巴巴的涩口。
当即把林思泠带来的菜包圆了。
胡萝卜、白萝卜、小红薯算两文一斤;包菜十文一个;总共二十四文。秋蝶特意多给一文,鼓励林思泠以后常来卖菜。
林思泠揣好钱,告别秋蝶,心情愉悦来到集市。
之前想着单独买肉给自己补补,现在钱凑够,又不舍得出手了。
有系统出品撑着,荤腥什么的,还是延后考虑吧。
买了枚鸡蛋,发现那家小肉铺摊位前挤满人,吵吵嚷嚷十分嘈杂。
难不成是新鲜肉到货了?
林思泠十分感兴趣地凑过去瞧。
果然,看到案板上摆着几块肉,色泽暗红。肥膘的地方,凝结着黄色油脂。
一大群人疯抢这种肉。听议论,这种小羊羔肉虽然有点骚,但肉质鲜嫩肥美,价钱也比猪肉便宜十文。
林思泠护住篮子里的鸡蛋,站在旁边看,也有瞬间的冲动购买欲。
可一来她人小瘦弱,根本挤不进去;二来从人缝中看到肉铺老板手起刀落,将血红色的肉块一条条斩开,分别售卖,总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难道因为她以前见过的肉,都是洗干净没什么血和异味的,所以,现在见着这小羊羔的鲜肉,她不习惯?
看了一会,她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直觉,离开这个散发出浓烈腥臭味的肉铺。
林莹莹给的十文钱,剩下五文。她种植盆收获三根黄瓜两斤多,足以抵消。还得再买点给公玉谨的荤菜才行。
集市转悠一圈,发现一个挑夫脚边搁着桶,桶里浅浅的水,十几条指长小鱼在桶底苟延残喘,嘴巴一张一合。
她眼睛一亮,提着篮子凑过去。
“大叔,你这鱼咋卖啊?”
“四十文一斤。”
挑夫瞥她一眼,没有因为她是个穿着破旧的小女孩便不耐烦,老老实实报了价。
站半天了,无人问津他这鱼。
没有调料,鱼肉腥味非常重。他这鱼又小,刺多没什么搞头。大家不是蠢的,宁可多花点钱买别的肉,性价比悬殊啊!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愿意降价。
这些小鱼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河边未退的洪水里捕捞到的。家里孩子嗷嗷待哺,这好歹是荤腥!
卖不掉,大不了拿回去自家吃,不能亏着卖。
林思泠蹲着看了会,鱼确实太小了,纠结。
“大叔,能算便宜点吗?便宜点,我全要了!”
“你这小丫头,有那么多钱把我的鱼全包了?”
挑夫表示怀疑。得亏他性子憨厚老实,换个人,早出手轰人了。
林思泠知道自己这破破烂烂一身,难以取信于人,板起小脸。
“乌龟有肉在肚子里!大叔,你看我没钱,怎知我家里侍候的主子没钱?一句话,你这鱼少不少价吧——”
买个鱼还逼逼叨叨解释这么多,心累。
挑夫踌躇:“你全要的话,一斤算三十八文吧,不能再少了!”
“三十五,全要!”
“不行,三十八!”
“你这鱼翻白肚皮了,三十五!”
“算三十七……”
“三十五!”
林思泠起身,提着菜篮子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挑夫偃旗息鼓,败下阵来:“行行,三十五就三十五吧!”
等鱼死了发臭,一文不值。好不容易碰到个买家。
林思泠走回来,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最后一称,十来条小鱼,勉勉强强够一斤,付了三十五文钱。怕鱼死太快,挑夫送一个旧木碗,装上水,把鱼泡在碗里,让林思泠端回家去。
附近买菜的几个妇人,见状指指点点,一脸嘲讽小丫头不懂买菜,过于败家的表情。
林思泠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