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祥的预感(1 / 2)

“太皇太后对我就没有信心吗?让我来,早除温家这棵盘踞上京的老树,清除那些表面清高实则腐朽的清流,为我们的小皇帝稳固这片来之不易的江山。”

言毕,他松开手,缓缓踱回自己的座位,语带挑衅:“难道这不是太皇太后乐见之事吗?”

太皇太后强作镇定,面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复杂情感交织。

忽然,她轻轻呼唤了一声:“……阿行。”

陆时桉的瞳孔瞬间深邃,其中翻涌着冷冽与忧郁,仿佛有什么久远的记忆被唤醒。

太皇太后心弦一紧,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十数年前,我便开始筹谋这一天的到来,怎能让自己半途而废?”

他的手指轻巧一弹,不偏不倚触碰到桌上的烛火,随后手掌覆上,火焰在他掌中摇曳生姿,却不见他有任何痛苦之色,“倒是太皇太后,今夜的举动过于急躁。或许您不知,这房间内外早已布满了右相的眼线。”

“那老狐狸正巴望着您给他留下可趁之机。一旦您不再垂帘听政,他便能堂而皇之地掌握摄政权。”

看着他手握火光,竟毫无痛苦之色,嘴角还勾起一抹令人背脊发凉的冷笑,太皇太后惊讶之余,忍不住惊呼:“你这是做什么?”

陆时桉饶有趣味地注视着指尖那即将熄灭的火焰,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太皇太后呆滞半晌,面色变得愈发苍白,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平日里那份庄严的仪态此刻也微微塌陷。

她低声嗫嚅:“我、我……”

她闭上眼睛,嗓音沉重:“我身染重病,是那无法治愈之疾。太医说我时日无多。我……方寸已乱。”

举杯轻酌,滚烫的酒液如利刃划过咽喉,苦涩异常。

“阿行,你能否帮我,保护好祯儿?我……我若离去,祯儿就孤零零一人了。”

谢毓婉躲在厚重的床幔之后,默默地倾听着这一切,无形之中,她的脊梁挺得更直了。

阿行,那竟是他的小名?

她怔怔地望着陆时桉,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陆时桉拿起酒壶,对着自己被火光灼伤的手缓缓倾倒,仿佛那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清洗,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疼痛?小六可是被烈火生生吞噬的……

他所竭力守护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如今只剩下阿南,而阿南已足够强大,能够独当一面。

走到今日这般境地,并非为了成为赵氏皇族的守护者,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当年的景帝老迈昏聩,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

“太皇太后莫非忘了,我们之间,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陆时桉面无表情,语调平淡,目光轻轻掠过对座的妇人,冷漠而直接。

太皇太后怔在原地,面上的忧虑与失望再难以掩饰。

她重拾狐毛手套,将双手深深藏入其中,寒意却如同蔓藤般缠绕全身,让她几乎窒息。

确实如此。

景帝驾崩之时,已届古稀之年,他是大庸朝第三代君主。

少年登基,英气勃发,曾率军南北征战,为大庸的山河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

为了稳固皇权,他将儿子们分封为各地之王,各有领地,而那些曾为国建功立业的武将逐渐被文官体系取代……

于是,大庸朝内部渐渐孕育出一股以清正廉洁自居的政治力量——清流派。

时光荏苒,至谢毓婉的祖父那代,清流派不仅在朝廷内部树立了崇高的威望,其影响更是渗透至民间每一个角落,百姓交口称赞,视之为国家的脊梁。

景帝随着年岁的增长,目睹国家一片繁荣昌盛,心中颇感欣慰,遂逐渐放松了对朝政的紧握,转而沉浸于参禅悟道,探求人生哲理的奥秘,将国家治理的大权越来越多地托付给了那些被视为国家栋梁的清流大臣。

然而,清流之中亦不乏自我标榜过高者,他们的傲慢与偏见在不经意间催生了朝廷内部的裂痕,分化为壁垒森严的两大阵营。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右相温崇楼以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和老练的手腕,巧妙地笼络人心,使右相府的权势如日中天,一时风头无两。

景帝驾崩之后,太子顺利即位,但新帝已非青春年少,即位两年便因缠绵病榻而溘然长逝,且身后未留子嗣,仅有的两位皇孙亦不幸早夭,令皇室血脉几近断绝。

趁此乱局,温崇楼暗中操控了上京的军权,于几年光景中,接连扶持起四位软弱无力的傀儡皇帝,他们的在位时间短暂至极,最长不过一年,最短仅有三个月,无一不是成为右相手中任意摆布的棋子,终被一一清除出局。

彼时,她尚是辽王的妃子,聪慧如她,已隐约察觉到右相温崇楼的真正野心——肃清赵姓藩王,取而代之,登临九五之尊。

辽王府因其坐镇北境军事要冲之地,加之她本人流淌着哈鲁部落的血液,这使得辽王府在温崇楼眼中成了亟待铲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幸的是,在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中,她的夫君与爱子相继遭逢厄运,使她痛彻心扉。

就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陆时桉横空出世,向她许诺能保护辽王府最后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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