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辛桃用凉水沾湿帕子简单清洗了一番。
模糊的铜镜里,一张艳丽明媚的小脸做着和她一样的表情,这张脸竟是比她前世还要精致三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前一秒还在丧尸潮中冲锋陷阵,后一秒却被丧尸包围啃食殆尽,再醒来俨然成了清河县县令府上的大小姐,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可怜人。
‘吱——’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辛桃微微转头看向来人,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
“何事?”清脆的嗓音带着些许冷意。
小丫鬟不耐烦地行了个礼:“老爷唤您去前厅,有要事相商。”
说完她也不管辛桃跟没跟上,转头就走。
对于原主来说,遭人冷眼已经司空见惯,自她的生母病逝后,父亲娶继室入门,家里的奴才又惯会捧高踩低,自然没什么好日子过。
遮住眸中的若有所思,辛桃衣着素净,头上没带半件饰物,反倒称的她弱柳扶风,颈上的勒痕触目惊心。
正厅门外,辛桃安静伫立,直到里面传来“进来”二字,她才推门而入。
环顾一圈,简直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老爷辛兆坐在主位,旁边软塌上是老夫人,右下首是继室孙茹,左
下首则是一个记忆中没出现过的年轻男子。
“见过父亲,祖母,母亲。”辛桃福身拜道。
“哼!”辛兆死死盯着她,目光如同淬了毒,“孽女!瞧你做的这些好事!”
原主自缢之后三天,都没人关心也没人兴师问罪,今日辛兆突然摆出这副嘴脸,只能是和那陌生男子有关。
辛桃状似不解:“不知女儿做错何事,惹得父亲如此动怒?”
“啪——”
“你还有脸说!”
白瓷茶盏在她的脚边碎成几瓣,辛兆怒目圆睁,左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不做,偏要学那下贱胚子去私会外男?辛桃,真是老天借给你的胆子!竟然还有脸自缢?若不是满城风言风语,我恐怕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辛兆脸上的耻辱和厌恶并不作假,辛桃想也知道他压根没查过真相到底如何,只一味听着继室说罢了。
果不其然,没等她辩解一句,继室夫人孙茹便抽泣起来:“兆郎,你若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实在是心疼大姑娘,这才没在事情刚出来时告诉你,总想着能压下去,谁成想闹的人尽皆知。”
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哭腔,孙茹本就生的温婉,如此梨花带
雨便更招人心疼。
单看模样,谁能想到她心如蛇蝎,不仅诬蔑原主私会外男,更是在一天之内伪造证据,将事情有头有尾地宣扬出去呢。
“好了,哭的我心烦,你也是慈母多败儿!”辛兆不痛不痒地呵斥两句,转头看向陌生男子。
“让贤侄见笑了,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不清白的事,两家的婚约就作罢吧。”
一瞬间,辛桃想起了此人是谁,正是她亲娘还在的时候定下的亲事,她的未婚夫,怀州刺史的庶长子魏彬。
魏彬颔首,一举一动带着些瞧不上的高傲:“辛大人严重了,也是我同大小姐有缘无分,毕竟娶妻娶贤,图个家宅安宁罢了。”
话一出口,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说辛兆的一句‘贤侄’是高攀,可他也没料到会被当众下面子。
怀州刺史算得上他顶头上司,若非辛桃亲娘出身高,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这条线。
别看魏彬是庶子,却占尽了宠爱。
辛兆恼羞成怒,满脸通红,一肚子火只能撒在辛桃身上。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作践东西,你看看日后谁敢娶一个失了清白的浪荡胚!”
辛桃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父亲当心气坏身子。
首先,女儿如今还是完璧,不信可找女医查证,其次,单凭母亲一句话就给女儿定罪,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最后,”
她停顿一下,直视魏彬:“单论嫡庶你未必配得上我,再说有你这样一个主君在,就是娶个天仙,也家宅难安。”
针落可闻。
堂上的人满脸惊诧,不过是鬼门关走一遭,竟还改了性子不成?!
许久后,魏彬最先缓过神来,神色阴鸷:“好啊,好一个辛家嫡女,我算是见识了。辛大人,今日之事你若不给个交代,便去跟我父亲说吧!”
“还不快给魏公子跪下道歉!”辛兆腾地站起来,指着辛桃道。
“道歉?”她上前两步,笑得眉眼弯弯,下一秒却掏出一块白玉环佩来,“这玉佩是当年娘亲留给我的,据说是定亲信物,如今亲事作罢,东西也还给你吧。”
说着将玉佩狠狠掷向地上,叮当作响中,摔出一条裂痕。
魏彬更觉得像是一耳光抽在他的脸面上。
他也笑了,甚至还抚掌长笑:“好极了。辛大人,我后悔了。婚事不必作废,只是她,辛桃,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进我魏家的家门,还必须是贱妾!”
贱妾比丫鬟高贵不到哪去,可通
买卖,可转手送人。
觉得自己扳回一城,魏彬神色得意,见辛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