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看看西街那家铺子,至于宅子……仪姐都开口了,我们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就暂住下来,等以后有了闲钱,再一块搬过去。”
这个一块自然也包括苏湘仪和贺知柠,贺知柠身上的毒是个大问题,身边没人照顾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毒发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大家相识一场,住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苏湘仪忙到将近半夜才回来,街上都没有几盏灯还亮着,客栈也是一片静谧,店小二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打瞌睡。
不知梦到了什么,咂巴着嘴,口水把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还有的睡着都不忘抱着吃饭的家伙,完全把笤帚当成人了,抱的那叫一个紧,抽都抽不动。
苏湘仪揉揉眉心,也不出声,用脚把他们挨个踹醒,起床气大的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张牙舞爪要打人,看清是谁后,立马换上尴尬的笑容,挠着脑袋凑上去。
“原来是仪姐回来了,咱们几个给您留着门呢。”
苏湘仪手握拳头哈了一口气,对着他脑袋就捶下去,“当老娘我眼瞎看不见呢,照你们这个留门法,什么时候店里被洗劫一空了都不知道!一个个的睡的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去去去,
别在老娘跟前碍眼,滚去睡觉!”
她跟辛桃一样,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的再狠,心里也还是笑嘻嘻的,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又挨了一脚后,说了声早点睡,捂着屁股一溜烟跑回各自的房里,蒙住头找周公去了。
苏湘仪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将地上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回头突然看到楼梯上多了个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吓的她一紧张腿磕到了凳子上,刚好是个角,疼的她呲牙咧嘴,抱着腿上下乱跳。
“做什么亏心事了?”辛桃挑眉看了她一眼,徐徐走下楼梯,到柜台旁拿了一坛子酒,又拿了两个茶杯。
“大半夜你不睡觉,装鬼吓唬谁呢,我这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出来了!”伸手拦下她的酒杯放到一边,苏湘仪白了她一眼。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什么喝酒,我这可都是珍藏多年的烈酒,男人喝了都呛鼻子别说你了,老老实实喝点白水得了,等着,我去给你倒。”
转身的功夫连带着酒坛茶杯一块拿走了,辛桃舔舔嘴角,是有些辣,但越是这样越能让人清醒。
再回来时,苏湘仪自己杯子里有浓重的酒味,放到她面前的当真是再纯正
不过的白水,她端起来闻了闻,无色无味还有些烫手,当真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再这么混下去,她的人设早晚得毁了。
“看什么看?”苏湘仪护崽子似的护着手里仅有的一杯酒,“有的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就你家那位,我要真背着他给你喝了酒,第二天就能把我皮剥了拖出去喂狗你信不信,小孩子就该多喝水,这样才能长身体,你看你又瘦又小,跟个小鸡崽子一样,多喝多喝,管够!”
辛桃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她,无奈的看了眼外边的星空,真亮!
“她怎么样了?”
“还那样。”苏湘仪闷闷道:“她要真不想活,绑起来都有几千几万种找死的方法,她不让我待在那,硬生生把我赶了回来,我让翠竹寸步不离看着她,这才稍微放点心。”
“人都是惜命的,除非她觉得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跟以前的经历脱不了干系,苏湘仪喝了一大口闷酒,不知是辣的还是心里难受,落下了一滴眼泪,低着头摆明了不想再提这件事,片刻后很认真的看着她。
“你老实告诉我,她这个毒能不能彻底解了,别说不知道。”
辛桃点点头,“解肯定
是能解,就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今天是她疼昏了,我才能下手,要是她清醒的时候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把她打晕丢到冰水里去。”
“怎么不能?”苏湘仪抹了把脸,狠狠道:“明天还要去是不是?我陪你进去,她要是不配合我就把她扛起来直接扔到冰里,但凡是进去了,她就别想再出来。”
“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挺温柔,现在看,啧啧啧,是我眼瞎了。”
“我几时说过我温柔了?”为了展现男子气概,苏湘仪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明明辣的脸涨红,就非要憋着,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哑了。
“对付贺知柠这种不听话的小丫头,就要用点非常手段,说起来也怪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发现点端倪,她跟我说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老,毛病了,我想她是大夫,还就真的没在意,我这个脑子啊!”
说罢,懊恼的往桌上一磕,辛桃把她空了的杯子拿到一边,“就算早发现了也没用,普通的大夫很难察觉到这是中毒。
除了毒发的时候,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症状,任谁看都只是感染了风寒罢了,若非今日她给我把脉时手冷的像冰,我也
不一定能发现。”
苏湘仪趴着闷不吭声,不论她怎么说,始终都觉得愧疚自责,现在想想,知柠今天的行为确实极为反常,一路上躲着她不让碰也就罢了,还跟她拉开十万八千里,自己撑着把油纸伞走在后面。
她问了好几遍都没问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