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默默点了点头,苏湘仪轻啧一声,干了的酒杯顺着窗户就给扔下去了,她大大咧咧坐到美人榻上,伸长了脖子去观察辛桃生气到了什么程度,嗯,面色暗沉,眼底带着火光,暴怒,恐会伤人性命。
辛桃用脚踹了她一下,“少在我跟前碍眼,坐一边去,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他跟我提了几次我都没答应,带你玩了两天你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到现在还瞒着我,牧舟这声娘亲,听着可舒服?”
那确实挺舒服,苏湘仪摸摸鼻尖,愣是没敢说出口。
苏湘仪轻咳一声,脱了鞋坐到里面,挪着挪着就挡住了她的视线,对着这张笑眯眯的脸,再大的火气都消下去了。
“是我不知好歹了,等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绝对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发誓!”
辛桃讶然,“我想一脚把你踹下去怎么办,你别说话了,越说我越气,这种事还能有下次?江少禹摆明了就是冲着成亲来的,你若是不愿意,又何必答应他,牧舟可是真心喊你一声娘。”
“可我不是她娘啊。”苏湘仪理直气壮反驳道:“你想想,万一我跟他成亲了,他那跑了的小媳妇突然找回来
怎么办,那尴尬的不还是我。
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各取所需,他需要个女人帮他看孩子,我也需要个男人体会体会被呵护的感觉,等那个女人一回来,大家一拍两散,岂不美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世上的男人在仪姐眼里,都是消遣的工具,包括江少禹,她愿意接受他的好,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面前,她不忍拒绝罢了,可她的心,却还死死封闭着,不曾对他打开一点缝隙。
罢了,看在牧舟的面子上,她就大度些,之前的一切都不计较了,推他一把,辛桃坐直身子,拿了披风盖住下半身,靠在美人榻的靠背上很是严肃的看着她,船中气氛陡然一变,苏湘仪都不好再嬉皮笑脸。
“突然又怎么了?小丫头,你今天很不正常啊,拉我出来玩,又净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咱们俩好不容易可以说说话,扯那些臭男人做什么。”
辛桃无奈轻叹,“仪姐,你想想,初次见面他就盯着你不放,说话三句话不离你,跟我谈合作唯一的条件就是跟我要了你,你跟他要是没半点瓜葛,说出去都没人信的。”
“不是,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我跟
他能有什么瓜葛,他是江 氏镖局的家主,而我只是一家小小客栈的小老板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正是如此所以才奇怪,你们要是八杆子打的着了反而不奇怪了。”辛桃一步步的引导她,这种事急不得,“还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你经常因为任务要外出,兴许你们在那个时候见到过也不一定。”
苏湘仪摆摆手,“不可能,我那时候见到的人多了,就算……”
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挥出的手还滞留在半空,看她这表情,辛桃便知道是想起来了,皇帝老儿还算有人性,没有设法改变或者消除她的记忆,不然还真得费些功夫。
这可真的是……见了鬼了,苏湘仪满脑子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她抱着脑袋懊恼的直摇头,难怪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觉得有点眼熟,后来被他死缠烂打就只想着烦人了,想躲开他,也没再往别处想,眼不眼熟的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你俩怎么勾搭到一块的?这可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吧,孩子都有了。”
“那不是我的孩子,说来也巧,他的身世跟心宝差不多,都是遗腹子,我奉命抄家斩首的时候,他才生下来
不久,刚刚满月。”
想起往事,难免有些惆怅,苏湘仪唉声叹气的完全不像她,“就算我再不想承认,那时的我跟厉鬼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个杀人工具,那人让我杀谁我杀谁,让我要了谁的命我就要了谁的命。
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老人我杀,孩子我不杀,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更是不会,就趁着天黑偷偷把他抱走了,具体是哪家我已经忘了,太多太多,数都数不清。”
当时的她也不大,第一次杀人的一刻终将成为永恒的噩梦,虽说后来已经麻木了,可仍旧摆脱不了,况且死在她手里的,还很有可能是好人,辛桃能够理解她的痛苦。
“至于江少禹,这么多年过去我确实早就忘了,当时我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也不知道去哪,我也离开不了多久,随时都可能被传召回去,只能把孩子托付给他人照顾,给他个富足的生活,稀里糊涂就到了扬州。
富足嘛,那肯定是家里越奢华越富足,我就找整个扬州最奢华的地方,结果就找上了江,氏镖局,它也没什么特别的标志,就跟这艘船一样,到处都插着带有江字的旗子,只看这个,谁能想到那是
个镖局啊,我也不敢久留,怕给他们带来麻烦,放下孩子我就走了。”
看她眼神飘忽,辛桃咬咬牙,身体前倾给了她一拳,“放下孩子就走他会纠缠你到现在?事到如今还想着怎么蒙我。”
苏湘仪耷拉着脑袋,结巴道:“就算……就算我跟他拜了……拜了堂,那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酒……喝多了点,第二天醒了我就走了,他缠上我定然是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