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抬手打断他的话,勾唇一笑,“原来阁下姓宋,你见了我们兄弟几个二话不说就上手,就为了让我们跟你来这,所为何事是不是要给个交代了?”
对他身份一事,只是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辛桃知道他身份定然是特殊的,但能让原本是穆家军的他们如此惊讶,也许她想的是对的,他与皇室脱不开关系,至于是哪里的皇室就不清楚了。
调整好情绪,辛桃面带笑意道:“是我要请你们前来叙话,当然,方式方法可能有些突兀了,但若一开始就表明来意,二话不说就动手的只怕是穆三爷,不是我们了。”
穆宁给了她一个还算有自知之明的眼神,但来都来了,想走也不是什么易事,抬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耽误时间了。”辛桃双手捧着热乎乎的青瓷茶盏,懒洋洋靠在宋行水孔武有力的臂膀上,邪肆一笑道:“穆三爷可曾考虑过重新站到阳光下?”
“什么意思?”穆宁笑眯眯的,眼底浮现出危险的光。
“不要激动,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些领军打仗的,就是莽撞惯了,穆三爷如此沉不住气,万一有一
天暴露了身份,上面追查下来,可如何是好啊。”
辛桃可惜的摇头咂舌,“到时这清河镇上好不容易有的安身之所的百姓,穆三爷手底下众多的兄弟,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年穆家灭门,穆三爷由于种种原因没能赶上,这一次,但是能亲眼看看,说不定还能为他们收收尸。”
她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子,把穆宁并未完全愈合的心剜的鲜血淋漓,为将之人,靠的大部分都是蛮力,但他不一样,他内外兼修,功力醇厚,宋行水搂着辛桃的腰及时躲到一边,才不至于跟桌子一样成为一地的粉末。
宋行水轻啧,无奈垂眸看着怀里拱着小脑袋的辛桃,轻轻拍了拍,“你倒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你当初就是这么劝魏长卿的?”
她还真点了点头,宋行水不由扶额,庆幸老天保佑他的小丫头还好好站在他面前,没有被魏长卿那斯一剑挑死。
“魏长卿?”
穆宁通红的眸子缓缓转着,闪身间逼近他们,在一步之外被拦下,宋行水一手护着辛桃藏在身后,一手持剑搭在他肩上,屋内气氛剑拔弩张,彼此较上了劲。
“你们……见过魏长卿?什么
时候?他在哪?”
片刻后,穆宁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辛桃自宋行水身后露出小脑袋,一一答了,他卸去力道往后退了几步,皱眉捂着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原本站着看戏的两人赶紧上来扶他。
“主子,您怎么样?”
这伤不像是刚才弄的,其中一人怒目圆睁,咬牙瞪向开窗的宋行水,“姓宋的,你敢耍阴招!”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对付你们,还不至于让我用到脑子,技不如人就安分点,人这一辈子就一条命,何必非要找死。”
穆宁幼时就是出了名的狐狸,对付他不留点后招怎么行,还好留了,不然就凭小丫头激怒人的本事,还不定是谁被玩死。
打坐调息了一刻钟,经脉里四出乱窜的气息才算堪堪稳下来,穆宁呼出一口气,浑身无力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若非突然听到魏长卿三个字,他的气息也就不会乱。
没人说话,等屋里的血腥味散去之后,宋行水才反手关上窗,牵着辛桃坐到床上,从怀中另外掏出一份果脯给她,之前的那份已经随着桌子一道变成粉末了。
“真的不用管他?”辛桃安心吃着。
“死不了。”
宋行水的态度冷到了极致,要是不对他的小丫头出手,他可能还会不计前嫌看一眼,只可惜,某个不长眼的人触犯了他的禁忌。
他说死不了那就肯定死不了,辛桃也不管了,穆宁再次开口时,果脯已经消下去大半,有的酸的厉害,有的甜的腻人,她的牙实在是受不了。
“我答应。”
辛桃正捧着僵硬的脸揉来揉去,闻言挑眉看向盘腿坐在地上的穆宁,“穆三爷可知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自然。”穆宁睁眼,满是坚定又有些怅然道:“我跟卿哥也有许多年没见了,别人我可以不相信,却不能不相信他,他目光一向毒辣,能跟你合作,大概你除了做生意,真的有其他过人之处。”
辛桃嘴角微抽,说白了还是不相信她呗,罢了罢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无知小人一般见识,时间还长,早晚有一天能让他心服口服。
“既然穆三爷答应了,我们就来商量商量清河镇的问题。”
辛桃拍拍手,去外面叫了荷香秋染,让她们把屋里收拾一下,顺便让人重新搬了张桌子进来,也赔了钱给客栈老板,二十两银子,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木
桌可值不了这么多钱,老板大手一挥,让他们随便折腾,自己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抱着坛酒回房潇洒去了。
很快,厢房内焕然一新,辛桃摆出一张清河镇的方位图,平铺在桌子上,各家各户包括周边相近的城镇村落都标了出来,她凭借印象,用了一晚上赶出来,自己看着有些潦草,在四个大男人眼中已然是不可思议,书上记载的恐怕都没有她画的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