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管家认出是大姑娘临行时带走的侍卫,而且大姑娘对他好似格外纵容,心里对他高看了一眼,不敢耽搁,亲自离开取了火炉过来。
进了前厅落座后就开始等,辛桃心里打着鼓点,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声老夫人安,她冷笑一声,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扯了扯大氅把受伤的胳膊挡了挡,这才起身笑着迎上去。
“祖母。”
老夫人难得盛装打扮一次,见到最疼爱的大孙女好好的站在面前,听着她娇滴滴的唤一声祖母,立马绽开灿烂的笑容。
在她之前,辛桃主动伸出左手给她握着,面上若无其事,只是下意识把右手往大氅里藏了藏。
“回来了就好。”老夫人并无怀疑,吸吸鼻子道:“一路上累坏了吧,这天寒地冻的还要你专门跑一趟,瞧着脸色难看了许多。”
“没有的事,孙女每天吃的好睡的好,只需要动动脑子,其他事都是旁人来做,孙女倒觉得,如今脑子好用了许多,身子却是越来越笨重了。”
老夫人牵着她坐到正中央的罗汉榻上,挥手让邹管家又拿了个火炉过来放在一旁。
“上肉了是好事。”
老夫人视线落在她藏起来的右臂上,有了怀疑,辛桃不欲继续这个话题,
看向两个笑意晏晏的丫头道:“荷香和秋染办事可还利索?您用着可还习惯?”
知她不愿说,老夫人也不再提,顺着她的话道:“是好的,我竟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如此会调教丫头了,原想着什么时候派几个过去帮帮你,你倒先给我送了过来,还是两个不比宫中女官差的。”
“祖母可不能这么夸她们。”辛桃笑了笑,“您瞧,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既然您用着顺心,那孙女就先把她们留在您身边,孙女对她们完全信任,有她们在,孙女也能放心。”
老夫人不满了,“怎么,这才刚回来就想着什么时候走了?”
“这可不是孙女能决定的。”
辛桃并未把话说清楚,可其中意思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其他三人才陆续到了前厅,脸色都称不上多好看,尤其是孙茹,一段时间不见,憔悴了不少,消瘦的身上的衣服都空了许多,眼下的乌青补了多少粉也盖不住。
看着……大快人心啊!
“女儿给父亲请安。”
辛桃起身略施一礼,随后便坐了回去,看都不看辛兆一眼,这让素来自视清高,摆不正自己位置的男人如何受得了,就算他有错,那也是因为做女儿的有
错在先,长了张嘴连解释都不会,要来何用?
到嘴边的好话尽数吞了回去,嘴角的笑也从僵硬到消失,辛兆皱着眉,收回半空的手借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以此来掩饰尴尬。
“回来怎么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姑娘家家就这么自己跑回来成何体统?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辛桃淡笑,“父亲担心的无非是自己的脸面罢了,当初女儿去庄子上是轻装简行,除了侍卫和几身换洗的衣裳,其余什么也没带,回来亦是如此,女儿觉得并无不妥。
况且,这清河县上原本就没多少人家知道您还有个大女儿,辛府还有个大姑娘,就算女儿光明正大站在街上让他们看,他们也分不出是谁,您大可放心。”
“胡说!”辛兆瞪了她一眼,“为父是担心你的安危,脸面不脸面的有什么要紧,十五的姑娘也不小了,办事还不瞻前顾后,莽里莽撞,出去三个月回来,连为父都敢顶撞了,好的没学到,坏的倒是学了一大堆。”
“父亲慎言,往上数三代……不,数一代,祖父也是农民出身,只不过赶上了好时候,又娶到了祖母,这才逆风翻盘,甚至让父亲戴上了官帽,父亲倒是说说,乡下人有什么
不好了?”
说?说什么说!真要说了不但得罪了全天下的农民,还把他自己骂了进去,辛兆被她堵的面色铁青,视线一转,落到负手挺,身站在她身后的宋行水身上,颀长的身影往那一戳,无形中就释放着压力,让人不自觉就开始紧张,害怕,甚至是恐惧。
他也是人,还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自然不例外,可这即便是现实也被他隐藏的极好,从来没被谁发现过,宋行水的出现和令人无法忽略的视线把他所有的弱点都激了出来,这比让他接受亲生女儿的冷漠还要难。
“今日是自家人团圆的好日子,把个外人放进来像什么话,侍卫就要有侍卫的自觉,邹管家,把人赶出去!”
邹管家就在外面候着,听到吼声浑身一抖,躬身进来顺着老爷手指的方向看去,更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那位可是大姑娘看重的人,相当于祖宗的祖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确实有些人需要赶出去。”辛桃摁住老夫人的手,冲她安抚的笑了笑,转而看向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的邹管家,说道:“邹叔,劳烦把闲杂人等清出去,她们碍了我的眼,也倒了我的胃口。”
她们?孙茹和辛栀对视一眼,总觉得
这话是在说她们,抬眼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手指的可不就是她们的方向?
“辛桃你什么意思?”辛栀冷着脸色道。
“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