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这一觉睡的很沉,老夫人怕她晚上翻身会压到受伤的胳膊,在床边流着眼泪守了一夜,任谁劝都不肯走,她的染染累了,只有自己守着才放心。
这一夜,沉香苑也不安分,辛栀把自己关在房里,用被子蒙着头,想法设法不去听外面的争吵声。
“栀儿正是议亲的年纪,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待上一两年,就算风头过去了,哪家的公子还愿意娶她,我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
“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我意已决,要么听我的把栀儿送到家庙里,对外就说她染了病需要静养,等一年之后传言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再把人接回来,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要么,直接一条白绫要了她的命,也不用躲躲藏藏,一了百了,你来选。”
“果然不是亲生的不知道心疼,想要栀儿的命,先杀了我!”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阵悉悉索索拉扯过后,男人怒了,“我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你以为我想要她的命?人言可畏,让她留在清河县只会死的更快,再胡闹,你和她一块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女人明显有些疯癫的大笑几声,“你不但想除了栀儿,连我都容不
下了,说,是不是外面有了小浪蹄子,就看不上我这个嫁了两次的黄脸婆了?说,你说啊!”
争吵到最后已经完全变了味道,眼泪流的多了,心疼的厉害了慢慢的也麻木了,辛栀掀开被子,在湿了一大块的地方抱紧自己。
都是辛桃惹的祸,都是她,该怎么惩罚她好呢,让她死未免太便宜她了,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方可解心头之恨!
房门被人打开,孙茹步履蹒跚抹黑走到床边,捂着嘴在床边站了一会,紧接着爬上床抱住了她,一口一个栀儿的叫着。
“我知道了。”
知道了她的决定,这一趟注定了是她自己走,不就是一年,熬夜能熬过去,她不着急,终有一日她会回来报仇,辛兆,辛桃,老太婆,宋行水……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为娘该怎么办……”
辛栀深吸一口气,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娘,您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女儿只希望一年后,娘依然是辛府的当家主母。
我不在的时候,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想着给我报仇,更不要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辛桃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只有保住命,才可谈以后。”
孙茹愣愣的听着,眼泪什么时候不流了都不知道,总觉得她的女儿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
辛兆与孙茹不欢而散之后便回了书房,看着手上被咬出的血痕,慢慢握紧了拳,他从来就不曾想过,最先不受控制的会是素来乖巧,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辛桃,今日老夫人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心凉,总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辛府就要易主了。
翌日清晨,一辆普通到毫无装饰的马车从辛府的侧门走出,两个身形壮硕的婆子跟着戴帷帽的辛栀坐在马车上,缓缓离开清河县,前往辛府的家庙“养病”。
辛桃醒来便被围着嘘寒问暖,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能猜到辛兆的用意,无非借着养病让辛栀逃离是非之地,避免流言蜚语波及辛府,波及他自己罢了。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把祖母体内的毒清了,穆宁后背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重新上过药之后便被赶回了清河镇,让他回去坐镇,至于带来的那些人,还是留了下来。
屋内都是自己人,辛桃也不再隐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瓶解药,倒出一颗放到祖母手上,让林嬷嬷倒了水给她冲下去。
“祖母,接
下来我说的事您可能会接受不了,究竟要不要听还得是您自己做选择。”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祖母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不过是有些人看不得我好,想要早些要了我的命罢了,是辛兆还是孙茹,你直说便是,祖母还没你想的那般不经事。”
到现在祖母也没怀疑过辛栀,辛桃抬头看了眼宋行水,不知该说不该说,受害人是祖母,她就有权利知道真相,可又怕她接受不了真相,很是纠结。
宋行水揉了揉她的脑袋,替她开口道:“老夫人也没猜错,那人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老夫人面色微怔,好似在确定他话的真假,又好像在想除了他们还有谁,上下嘴皮碰了碰,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难怪一向不喜甜食的我突然离不开了,过了那个时间点就会百爪挠心,浑身像火烧一样的不舒服,真以为是她改过自新,想要孝敬我这个老婆子了,没想到啊。”
“祖母。”辛桃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要安慰就不知从何开口。
“林嬷嬷拿走那盘糕点的时候我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直没敢往坏的地方想,染染,你说祖母是不是越老越蠢了?”
“没有的事。”辛桃反驳,“您只
是心善,习惯了把人往好了想,辛栀从小到大所有的心思都藏的严严实实,您念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拂了她的心意。”
“老夫人,有染染陪在您身边,虽说这次吃了点苦,却也让您认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