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桃双手死死握拳,骨节泛白,强行压制着戾气和怒火,她不明白,辛兆是怎么做到事到如今还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的,他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一点后悔都没有?
宋行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强行把她的手掰开,手心里泛红的月牙让他心疼不已,她碍于血缘会控制,他可不会,当即起身一脚踹在了辛兆腹部,让他划出去好几米远,蜷在地上疼到抽搐。
这一下,除辛桃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宋行水边束紧小臂上的绑带,边徐徐朝他走去,面无表情,嘴角的弧度不辨喜怒,通身的戾气和杀意却没有掩饰。
辛兆如今还是朝廷命官,虽说官级不高,可大小也是个官啊,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真要死在他们眼前,是管还是不管啊。
“行水。”
抬起的拳头还未落下,辛桃平静的声音响起,他保持的原有的姿势不动,等着听她说什么。
“回来,不要脏了自己的手,他,太脏。”
脏到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宋行水对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即便是再想弄死辛兆,也还是慢慢收回了手往回走,重新做到辛桃身边,心疼的抚,摸着她手心里的印记。
上次看到她这副模样,还是得知
老夫人中毒,命悬一线时,他舍不得碰一根手指头的人,却被她自己伤成了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心都疼到揪在了一起,拧的很紧很紧。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辛桃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手心都贴在了一起,是在告诉他自己没事,也是在抚平他焦躁不安的心绪。
片刻后,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要不了了之时,她开口了,“我娘的尸骨,在哪?”
辛兆迟迟缓不过那股劲来,闻言瞳孔微微放大,死鸭子嘴硬的说道:“你娘的尸骨自然是埋在她的墓里,不信,你挖出来看看啊。
我可告诉你,她这个人生前最注重体面,你要是破坏了她安宁的日子,小心她晚上到你梦里骂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你睡着睡着就跟她走了呢,那我逢年过节肯定要给她多送点银子过去,感谢她给我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这说的已经不是人话了,他们见过的疯子不少,像他和孙家主,生平以来还是头一遭。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娘的尸骨,在哪?”
他以为他真的不敢挖墓求证是吗?在不知晓辛府还有处地牢时,她并没有任何的怀疑,可现在,就冲辛兆的死不悔改,她也断然
不信他会让娘安心下葬。
辛兆讥笑,张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刚开始的“父亲”,还没说过一句话的孙茹开口了。
“你猜的没错,就在那。”她的目光,平静中带着嘲讽,“她生你的时候,老夫人不在府中,被辛兆支到寺里为老太爷祈祷还愿去了,她听到消息赶回来后,辛兆已经把先夫人的尸体抛入地牢。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从来没承认过先夫人的身份,更不会让她进辛府的祖祠,口口声声说她不配,真正不配的又岂会是先夫人,是他,心胸狭窄,容不下人,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辛大人,辛兆!”
十五年过去了,尸体早就化成白骨,有人证却没有物证,难怪辛兆会有恃无恐,到现在除了疼到扭曲的脸,半分恐惧都看不到,还以为他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打都打不透的石头心,原来是把希望寄托到了这上面。
辛桃闭闭眼,真相大白,过了最初的恼怒,她的心格外平静,好似一滩掀不起任何涟漪的潭水。
“官爷,祸不及出嫁女,是沛国的律例,对吗?”
狱卒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转了话题,知晓了她的身世,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姑娘,如实回答道:“辛大
姑娘说的不错。”
“既然如此,孙茹我就带走了,官爷没有异议吧。”
“没有没有,您怎么顺心怎么来。”
她握着宋行水有力的小臂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瘫软在宋行水怀中,到底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坐的时间久了,这双腿突然有点不听使唤。
“劳烦官爷送辛大人回府,至于其他人……通敌卖国是事实,陛下的旨意下来也不会有改变,经常有人受不住牢狱的环境,染了重病最终不治身亡,我的意思,还望官爷明白。”
手里被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烫手山芋让人不敢接啊,狱卒咽咽口水,双手捧着,很是纠结,眼眶都急红了,才明白她之前说的送孙家主回家是什么意思,这个家可能是真的家,也可能是……老家。
“拿去跟兄弟们喝点小酒,吃点肉,银两管够。”
兄弟们热切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他们的月俸最多也就不到一两银子,养活自己都不容易,更别说养家糊口了,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上次喝酒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狱卒咬咬牙,收下了荷包,拱手一礼,“小的代诸位弟兄,谢谢辛大姑娘的好意,您放心,您的意思小的明白,保证给您办妥。”
不就是几
十条人命,就当杀了一群不听话的猪了!
辛桃勾勾唇,抬脚欲走,孙家主从地上